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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日光从树冠叶缝间洒落下来,在青年发间、冷玉似的脸上,都缀出斑驳的光影。
他漆黑的瞳仁锁着她,一句话没说,却又似在无声向她讨着什么。
樊长玉没懂他的意思,又问了句:“怎么了?”
他缓缓道:“你说,你喜欢我的。”
樊长玉先是一愣,对上他的视线,想到他从前对自己做过的事,突然有些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这种事情,他对她做过很多次了,她却还是头一回。
跟上一次他在病中,他吻她眼皮后,她懵懵懂懂回亲了他额头一记不同。
那时她没做多想,只觉跟在长宁脸上吧唧一口差不多,这次因为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她什么都还没做,只是被他看着,心跳都有些怦怦的,像是胸口揣进了一只小鹿。
她没见过别人是怎么亲的,但谢征每次吻她,都是直接压下来。
所以闭不闭眼这种问题,不在樊长玉考虑之内。
她身量在女子中算高挑的,谢征却仍高出她大半个头。
她紧绷着脸,踮起脚飞快地在他形状好看的唇上碰了一下。
跟谢征每次亲完她,她唇上只剩又肿又痛的触感不同,樊长玉意外地发现他唇挺软的。
那她之前嘴巴为什么会那么痛?
难不成是因为被咬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樊长玉只觉君子报仇,机不可失,肩膀上的牙印还痛着,她不客气地也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力道不是很重,但她明显感觉到身前的人呼吸一顿。
樊长玉见好就收,赶紧退开道:“好了,回去吧……”
谢征似乎也还没回过神来,面上有片刻的怔愣,浓长的黑睫微颤,他本就是漂亮禁欲的长相,因为久经沙场,又居高位,一身上位者的气度,平日里才只让人觉着威严不可逼视。
他罕见地露出这样的神情,少了几分凌厉霸道,容貌给人的惊艳感反愈发强烈,樊长玉心口突突狂跳了两下。
男人怎么也能长这么好看呢?
谢征抬手碰了碰被樊长玉咬过的下唇,又看了樊长玉一眼,眸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放到唇边吹出一声哨响,在远处吃草的大黑马倒是很快撒开四蹄跑了回来。
他翻上马背后,向着樊长玉伸出一只手,樊长玉搭上后他轻轻一带,就把人给拉上了马背。
樊长玉好奇问:“这哨音能唤来海东青,也能驭马吗?”
她说着看向他方才吹哨的食指,发现有一圈不知受了什么伤留下的疤印,像是咬痕,但又比咬痕瞧着还惨烈些。
身后的人答:“哨音长短、音调高低不同,指令便不一。”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便没再怎么说话,樊长玉偶尔问他一两句,他答得也很简单,像是在神游天外。
一直到前方缓坡处能瞧见蓟州军的尾巴了,谢征才突然勒住缰绳。
樊长玉以为他是怕直接送自己回军阵中太过招摇,正要下马,却被攥住了胳膊。
她困惑回头,就发现他漆黑的眸子又一次锁着自己,明明靠她很近,稍一低头就能吻上她,却又没再往下压一分。
意图再明显不过。
樊长玉微微一哽,吻上去的时候,她还在想,为什么这人想要别人亲他时,也是一副想要但死活不肯开口,要是不亲,他还能立马变脸的狗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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