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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散尽,月黑风高,正是逃跑好时机。
燕娘一颗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拉着她下了床:“别穿箱笼里的衣服,那是楚王府为王妃准备的,容易让人认出来,穿我的。”
帮她找出一套耐脏的灰蓝色布衫,给她穿上。
燕娘脱下绣鞋,道:“绣鞋也穿我的。”
“盆景园石台下西北角,我在那里藏了一块金砖,那是留给我爹的,你去帮我送过去。”
沈芜:“你不跟我一起走?”
燕娘:“我的身契还在二小姐手上,你将金砖给我爹,让他来赎我。”
沈芜:“好,我一定想办法让他来赎你。”
她那样的爹,是指望不上的。
沈芜会找个可靠的人,办妥这件事。
沈芜走时并未回头,也并不知,她走后燕娘穿上她换下的喜服,躺在床上装作新娘的模样,帮她拖一时是一时,只望她能逃出去,以后天高海阔,任她飞。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自语道:“哭什么,是好事。”
想到自己的处境,眼泪却越擦越多。
楚王府后院,花木都是才种下的小苗,仿佛走在荒地,没有一个可以遮挡身形的地方,沈芜只好猫着身子,在短促矮小的影子里穿梭,幸运的是,楚王穷得连个巡逻的侍卫队都没有,新娘带来的仆役应是被陈小粥交代过,也不曾有一个人看守。
风起云动,初月皎皎,她的眼睛已能适应柔光,自然也能瞧见这么美的月色。
草丛骤动,似有劲风钻过,沈芜一惊,瞧向那处。
一团墨绿色的灌木里,似有活物钻来钻去,喵呜一声,让沈芜惊在原地,她寻声望去,咫尺之遥的墙头上坐着个人。
那人跨坐在墙头,一只长腿撂在白墙上,明晃晃的,能瞧出肌肉强健而苍劲,身姿挺拔如竹,一身劲装在月色的勾勒下,隐隐如蓄力虎豹,彪悍却内敛。
清辉似格外眷顾他,将他的眉眼照耀得清晰而俊美,一双眸似将星子碾碎粘在一起,落在她身上时,越发明亮。
从前见他时,沈芜倒没在意他原来是这般俊俏与旖旎交杂的少年。
好似人间一场烟雨,添了一场美色。
又似一段风月故事,多了一段佳话美谈。
左颊上的小酒窝泄露了他此时戏谑的心情,不知看她多久了,面对如此男色,沈芜依旧没忍住骂他:“你就这么看着,不知道来帮忙吗?”
宋楼兰轻笑:“你为何会从喜房出来?”
沈芜:“我正想问问你,我为何会从你的喜房出来?”
宋楼兰的小酒窝立马就没了,垂目道:“你都知道了。”
“还真是你捣的鬼啊。”
沈芜自嘲地笑笑,她这运气也是没谁了,想跑路,正巧遇上新郎了,“说吧,你要怎么样才放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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