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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未亮,扎克索便准时睁开了眼,他的身体里仿佛装着记录时间的沙漏,细沙落尽,就会因为失去细沙流逝时发出的令人心安的簌簌声而挣扎着脱离睡梦。
他听到羊群在羊圈里转圈,于是从矮榻上撑起沉重的身子,看向旁边那团一动不动的影子。
为什么她睡觉老是把自己蒙在里面,不会觉得很闷吗?心底觉得奇怪,他伸长手臂,一把抓开盖在黑影身上的羊毛毡被,打趣道,“喂,伊苏拉,快起床,羊圈里好像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快点去看看。”
睡着的女人发出黏糊糊地声音,她只有在早晨没睡醒时才会发出这么可爱的,抓得扎克索心痒痒的声音,这让扎克索喜欢上在清晨喊她起床的过程。
伊苏拉真的很不习惯早起,他不明白为什么。
不趁着日出前这段凉爽的日子多做一些事,难道要等到炎热难耐的晌午才开始干活吗?
从小,阿娘就告诉他,他们的眼睛一定要比烈日睁开得更早。
在日光出现在地面的前一刻做完事的人才能在收获之日喝到最甜美的奶,吃到最新鲜的肉。
扎克索发现,伊苏拉完全没有这个概念,她对时间很迟钝,就算最简单的农活她也一知半解,就他所在的世界,只见过一个这样的女人——梁国送来和亲的王妃。
塔扇丹的孩子无论男女从小就知道,要做事才有饭吃。
刚刚把昏迷的伊苏拉从大漠捡回来时,哈斯兰严格地检查了她的手,说她手很干净,很嫩,尽管有些细微的伤口,但显然,都不是做农事留下的。
哈兰斯问,很不对劲,你在哪里发现她的?
扎克索歪歪嘴,在大漠里啊?
哈斯兰张大了嘴巴,你一个人去大漠干什么?
扎克索挠挠他凌乱的黑色卷发,有只骆驼走丢了,我跟着脚印去找,恰好在大漠里发现这个女人晕倒在那儿。
哈斯兰狠狠剜他一眼,起身拽着女人,要把女人拖出去,她说这女人很可能是大梁逃走的流放罪女,如果被追查到窝藏在塔扇丹,为了避免与大梁的战争,整个部落都可能被塔扇丹王砍头。
扎克索拦住哈斯兰,把女人抢过来抱在怀里,倔强地昂着头,等等哈斯兰,留下她,我要她做我的伊苏拉。
哈斯兰很生气。
——我不明白你,扎克索,部落这么多好女人不选,偏要选一个身份不明,可能是流放罪女的人做伊苏拉?
扎克索看着有些懊恼。
——反正,我喜欢她,我就要她。
——她还没醒,你就替她做好决定了?你和她才见第一面!
哈斯兰不再说话,她的眼神里满是失望。
——你给部落召回了灾难,如果真的降下罪责,不是你一个人去死就能解决的事。
扎克索别扭地背过身,不再看哈斯兰。
哈斯兰狠狠扬起帐篷布,挂在帐篷布前的驼铃在撞击下发出恼人的噪音。
——喂,不能轻些吗?
扎克索觉得哈斯兰今天奇怪极了,本来是想着她同样作为女人能帮帮忙,结果进帐篷来看见榻上的人后眉头就没松开过。
说她是大梁流放的罪女?怎么可能!
扎克索很想对哈兰斯说,他已经检查过了,她的身上根本没有被烙上囚印,但是这么说就代表向哈斯兰坦白,自己已经看过了她的身体。
扎克索根本说不出口。
手上还可以回忆起她肌肤的触感,细腻,光滑,像浸在温水中的玉。
扎克索感觉自己快要烧起来,身体比喝了塔扇丹最烈的酒都还要热。
就在不久前,他用沾湿热水的手轻轻蹭过她的脸,把那些沙粒,脏污一并抹去,露出羊奶般温润细腻的皮肤。
手指犹豫着,解开她的衣衫——我只是检查一下她身上有没有伤口或是代表流放罪人的烙印,绝对没有其他意思,扎克索抿着嘴一遍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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