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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易晖心中酸涩不已。
坦白真相前他就知道她们会受伤,可他没办法再隐瞒下去了。
白天尚且可以借着树荫的遮挡稀里糊涂度日,一旦太阳落山,午夜梦回时分,他总是会被强烈的负罪感包围,梦里都是黑压压的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鸠占鹊巢,骂他苟且偷生。
重生并非他所愿,但他确实占据了这具身体,享受了原本不属于他的关爱。
他有义务将事实告诉她们,出于公平,她们也应该获知真相。
江一芒的眼泪不仅说来就来,而且一旦开闸就收不住。
易晖不知道怎么哄,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被哭得抽抽噎噎的江一芒瞪了一眼:“你对不起什么呀,是他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一定替你保守秘密,一个字也不告诉他,看我不气死他!”
对于让江一芒“粉转黑”
这一点,易晖并没有提前预料到。
他的想法悲观,认为能得到原谅就很好了,江一芒认识那人的时间比认识自己的还要长,就算当时听了生气,回过头来多半还是会舍不得。
毕竟他为人所熟知的身份是演员,作为演员他敬业且优秀,没人会不喜欢他。
孰料江一芒眼中非黑即白,说不爱就不爱了,把那些照片海报周边连同那幅十字绣在院子里堆成小山准备点火时,易晖拦住她劝她再考虑考虑,她手一挥,点燃一张卷起的白纸潇洒地扔下去:“爱豆什么的哪有哥哥重要,拜拜了您内!”
结果没能烧起来,梅雨天气候潮湿,火燃了一小会儿就被风吹灭了。
两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地破涕为笑。
沉重的气氛被这一笑缓解,江一芒在易晖的劝说下放弃焚烧这种极其不环保的做法,找来一个塑料袋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儿装进去,边装边叮嘱易晖:“妈妈待会儿回来,可别告诉她我在院子里烧东西啊。”
提到妈妈,易晖的心情顿时又变得忧郁:“好,不告诉。”
江一芒用胳膊肘碰他一下:“你是不是怕妈妈伤心啊?”
易晖低低“嗯”
了一声。
江一芒迅速收拾完地上的东西,单手托下巴发呆,似乎在纠结该怎么说。
“其实也不用太担心。”
末了,她开口道,“据我观察,妈妈可能早就知道了。”
一场动荡在夜幕降临时归于平静。
目送江雪梅走进家门,周晋珩倚靠墙壁站了许久。
等到厨房和餐厅的灯灭了,楼上的灯亮起,他才得空移开目光,刚一低头便咳嗽起来。
一整天滴水未沾,嗓子干得厉害,去年有江一芒偷摸给他传递消息顺便给他带点吃的喝的,这下连粉丝都得罪了,说不定要饿死在这里。
心里不着四六地开玩笑,面上却笑不出来。
周晋珩也不知道自己守在这里有什么意义,他只是不想走,怕自己一旦离开,再回来就找不到人了。
也不敢敲门,因为知道就算门开了,也会再被轰出来。
这会儿脸颊的伤口开始隐隐犯疼,周晋珩心想自己可能跟这个地方不对盘,每次来都受伤挂彩。
不过这点疼算不得什么,再疼也没有心里疼。
他看着那些物件被扔出来,尚且觉得这么疼,把这些平日里当宝贝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收进箱子里,再一件一件地扔到门外,他的小傻子该有多疼啊。
自己是活该,小傻子又做错了什么呢?无非是上辈子眼神不好,看上了自己,不得善终也就罢了,这辈子又要被自己缠上,难怪不想看见他,难怪要砸他,难怪不想跟他回家。
抬手摸了摸脸颊的伤口,周晋珩苦中作乐地想,还是得尽快养好,小傻子是个颜控,虽然嘴上不承认,“长得帅”
分明就是他的首要择偶标准。
晚一点杨成轩来电话,周晋珩让他如果要过来的话帮忙带支伤药,杨成轩惊道:“他打你了?”
“没有,不小心碰的。”
杨成轩不信:“说了多少次那不是易晖,你找替身也就罢了,玩着玩着把自己搭进去了算怎么回事?”
“我没在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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