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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南星的蔺太监第被多贤清扫得十分干净,宅邸内、尤其是主院的仆役各个都一心只向着蔺老爷。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仆役们心里门儿清,言行举止严格得堪比大内之中。
外头人想要探知蔺宅内的信息,也就变得极为困难了,连东厂的人混进去都能被多贤给揪出来弄死。
蔺南星本人还尤其神秘,除了熏香之外,再无其他爱好,出行简朴,也不近美色、不爱钱财。
蔺广探查不到蔺南星府第里的秘密,也摸不透蔺南星真正的喜好,便少了些拿捏蔺南星的筹码。
于是就有了蔺丰这个做干儿子的,拿了圣旨硬闯蔺南星屋子,想要一探究竟的这出戏码。
蔺丰公公好不容易正儿八经地进了此地,自然一丝隐秘都不舍得错漏。
他东张西望得好生打量了一番,最终目光炯炯地盯着床榻直瞧。
蔺南星移动步子,用宽阔的肩膀严实地遮挡住蔺丰视线,面色不虞地道:“义兄,即便你带着圣旨前来,也没有擅闯咱家卧房的道理。”
蔺南星说话间漏了几分森森的杀气,蔺丰却也不是个吃素的,做阉宦做得出彩点的,谁没风里来雨里去过。
胖公公是是半点不惧,油光水滑的脸上甚至还挤出了笑容,拍拍蔺南星的胳膊,哥俩好地道:“嗐,咱们是什么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哥哥也不和你搞那些虚的,亲自给你把圣旨拿进来了。”
他说着拿出了兄长的架势,越过干弟弟就往里走,嘴里面啧啧称奇:“宫里都传你不近美色,哥哥还以为是真的呢,原来弟弟也不是真的断根绝爱了,是藏了人在屋子里头里疼着呢……”
他刚越过蔺南星的身侧,就被后者一把拎住了手臂,蔺南星比寻常阉人低沉的声音冷冷响起:“蔺丰,你自重。”
蔺南星的手劲极大,但也拿捏了分寸,没有伤到宣召使。
蔺丰自然是知道这点,更加得有恃无恐,想要带点消息给义父。
他拨了拨蔺南星的手指,没能拨开,便死皮赖脸地伸出个手去够床帘、往床边蹭,笑嘻嘻地道:“哎呀,让哥哥瞧一眼美人的模样,若是个可人的,就借哥哥回去玩两天。”
蔺南星凤眸里闪过一点鲜红,手腕使劲扭转,将蔺丰压制在了身旁;既控制住了蔺丰的动作,也好叫这人别再污言秽语地侮辱他家少爷。
蔺丰的手臂被拧到背后,痛得嗷嗷直叫。
他又挣脱不开,情急之下扬起圣旨,叫道:“放手,咱家是来传召的,你打了咱家,是要不敬天子吗!”
这可真是好算计,刚开始胡搅蛮缠,把消息打探到了人家床上,惹得主人家生气反击,又给人扣上一顶不敬天子的帽子。
左右都得是对方吃瘪,打碎了银牙往肚里咽。
若是换做常人或者一般的大臣,可能此时就放开了蔺丰,敢怒不敢言地任这阉狗施为了。
蔺南星却不怵他,就是万不得已真的就地格杀了蔺丰,也只是后续扫尾比较麻烦——要应付蔺广的借机探查,以及把沐九如安置去个万全的住处罢了。
蔺公有力的大手捏得更紧,把传召使肥胖的手臂截成了腊肠一般的形状,骨肉吱嘎作响,像是很快就要爆炸开来。
蔺丰的额头上疼出了冷汗,却也僵持着没有立刻认怂。
他是不信蔺南星真就这么胆大妄为,敢在府第里格杀他这宣召使的,便断断续续地搅和道:“这么大反应作甚,给哥哥看一眼又如何……”
蔺南星见他不见棺材不掉泪,眼底血色更重,已彻底动了杀心,开始思索杀了蔺丰之后的扫尾工作。
床幔里头,突然有了些动静。
极其轻细的哭声从床上传了出来,轻柔低哑,虚弱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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