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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沿下的灰土地似乎被系统一并纳入了操场的范畴中,已经停了两节课的柳絮又开始飘落下来,许暮洲整个人蜷成一个球,拉高了衣领蹲在窗沿下。
头顶上的玻璃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一个人影比纷纷扬扬的碎玻璃片更快落在地上,许暮洲的后背贴上了微凉的什么,一只手从背后绕过来,捂住了他的眼睛。
许暮洲一怔。
他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严岑一直很好地将他和孙茜隔离开来,哪怕刚刚在屋里他也只来得及看到孙茜的半边西服碎片,以致于他差点忘记了自己“怕鬼”
这件事。
严岑的体温比旁人偏低,很好辨认——虽然是个说话不怎么中听的人,但人似乎不像想象的那么不好相处。
然而还不等许暮洲细想,下一秒,孙茜紧随其后地从窗户扑了过来,严岑一把按住许暮洲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拢在怀里,往窗沿下的阴影处带了带。
孙茜的速度太快,惯性使她半个身子都甩在了外头,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躲藏在窗沿下的两人。
但孙茜忽然发出一种极为痛苦的吼叫,飞速地退回了教室。
脚步声焦躁地在教室中徘徊不定,片刻后才不甘不愿地放缓离去,听起来就像是因没有目标而重新回到了走廊。
“她似乎不能离开这座学校。”
严岑忽然说:“哪怕一点都不行。”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吐字有力,然而向来细致的许暮洲却没有注意。
严岑身上一直似有若无的烟草味道被血腥气尽数掩盖,许暮洲下意识伸手胡乱摩挲了一把他的胳膊,发现上面滑腻腻的都是血。
许暮洲心下一紧:“严哥……你……”
严岑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许暮洲似乎误会了什么,他哭笑不得地放开捂着对方眼睛的手,从背后拍了拍许暮洲的肩膀。
“不是我的血。”
严岑在他耳边说。
操场不是久留之地,他说完也不等许暮洲回过神,先一步揽着他的肩膀将人带了起来,推着他走到三年二班的窗台底下,看着他先爬过窗台,才跟着翻进了屋。
隔壁的灯依旧没关,孙茜徘徊在隔壁的门前不肯离去,严岑轻手轻脚地将许暮洲拎到角落里,避开从门缝中投来的光。
严岑身上的皮衣还算防水,他将外套脱下来抖了抖,将大半的血沫子甩了下去。
荧光球的照明范围虽然十分有限,但也足够许暮洲看清眼前的情况,严岑除了唇角擦伤了一处浅浅的口子之外,确实不像受了伤的模样。
许暮洲心里的那块大石落了地,顿时觉得这工作实在太刺激了,不但要受到感官冲击,还得为队友提心吊胆,其操心程度实在不比熬夜加班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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