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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辞离恹恹地抬起头,一眼看去虽觉得他不算讨厌,但也没多大兴趣。
“如此便麻烦佛君了。”
甘承基这三年为这小徒弟操碎了心,随即把他往前面一推,巴不得这位佛君看出个所以然来。
季子随点点头没有说话,他认真地看了看谢辞离,在甘承基略微紧张的目光中缓缓抬头。
随着他的动作,月白广袖微微下滑,手腕上缠绕的朱褐色佛珠显露在人面前。
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出,莹白的指腹落在谢辞离的眉心轻轻一点。
只一瞬,谢辞离便觉得有一股极为清爽的气息没入他的神台,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剑灵在沉睡。”
在甘承基期待的目光中,季子随轻轻地摇摇头,“心病还须心药医,谢施主自我沉浸在过去,不肯再拿剑,剑灵自然也就不愿清醒。”
他看到了谢辞离神台中的剑灵,没有沾染过丝毫血腥孽障,果然十分纯粹。
可惜沉睡的剑灵只是死物,再如何强大都对他无用。
但他并不想退而求其次,决定等上两日。
谢辞离闭了闭眼,萎靡不振的样子并未改善两分,“师尊,算了吧,我我唤不醒的”
话音刚落,甘承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对季子随又生出一分希冀,“敢问佛君可有什么好办法帮帮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
季子随沉思几息,问:“甘施主可知他为何这般?”
“说出来不怕佛君笑话,我这小徒弟曾经肆意飞扬,自三年前从仙府出来,便时常冒不出半个字。”
甘承基浓厚的眉头几乎要拧成丘壑,“问他,他从来都不肯说。”
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可谢辞离仍是一副拒不合作的样子,到最后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对其放任自流。
好好的一个剑修苗子还未成长起来就如霜打的茄子般死气沉沉,甘承基比任何人都着急。
但他是一宗之主,事务繁多,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一个不愿开口的弟子身上。
谢辞离仍是耷拉着脑袋站在原地,仿佛两人的对话对他没有半点影响。
可一直关注他的季子随注意到,每当甘承基说蓬莱仙府时,他的眼皮就会不由自主般地轻颤两下。
季子随心中有了主意,佛珠在手中转动,对两人说:“如此倒也好办,去找蓬莱仙府之灵询问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此话一出,谢辞离当场站直反驳,“不要。”
甘承基既然把他拉来,自然就不会任由他继续这样下去,一把按住他想要跑走的动作,扭头对季子随说道:“如此,恐怕还需要佛君向仙尊说一说,如今蓬莱仙府的府灵正在他手中。”
这样么?季子随脑海中对照着出现了当初与乔志行在青云宗主殿对峙的一幕。
那并不算什么顶好的回忆。
但他也不过是迟疑了一瞬,便知道玄苍现在该是知道了当初全部的真相。
难怪他会把他的凡人尸首保存在千年玄冰中,还妄想用引魂灯复活。
或许是为了弥补。
季子随心中没有半分动容,他公事公办道:“既是为了噩魔一事,仙尊本就该同意。”
他说得自然而坦荡,提起玄苍时表情没有半点变化,眼底间流露出的是对苍生即将陷入危难中的悲悯。
直到此时,甘承基心里的那点疑惑终于彻底散开。
若面前的佛君当真是凡人季子随,又如何能做到今日这么冷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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