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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酒,竟然泪洒当场。
钞票纷纷扬扬,遮住金色灯光,又零零碎碎落了地,没人去捡。
家佣们都低着头,谨记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不发出一点声息,仿若无人在意的一件家具,一样雕塑。
但他们有心跳,他们是和客人一样的生命。
客人们离开原位,三三两两,跳舞的,唱歌的,打牌的,划拳的,斗酒的,浑然忘我。
李申爬上法餐白桌,脱了西服振臂一挥。
他脸似猪肝红透,仿佛醉了酒,学起京剧将军令,啊——一声暴喝,摆了个虚空盘腿坐的姿势,唱道:“今日朱门酒肉臭,郁家忘恩负义来!”
客人们被这一声暴喝惊醒,收敛神色都望过去。
李申又笑,双手摆成两个八,齐齐指向赵玲玲和郁宁,嘴里啪啪两声,“你家姑娘和我家唐令是定过婚的,怎么地……你们今天趁着我姐姐姐夫不在,还准备把我侄媳妇另许他人?”
他话头一转,抬手直直指向美微,“你别怕,今天舅舅给你做主。”
空气瞬间静默。
美微面色冷凝,心下已六神无主,手放在桌下抓紧裙摆。
郁诚的手悄悄握过来,将她的手收在掌心,指腹轻轻打磨她的虎口。
众人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
“赵女士,令千金已经许了人家?”
“原来是唐家啊?”
“噢,原来已经攀了高门,恭喜恭喜。
届时不要忘了递帖子,我也带儿女过来沾沾喜气。”
客人话说得礼貌客气,纷纷起身向赵玲玲告辞。
剩下几个,瞪着牛眼看热闹。
“还愣着干什么!
快将人弄下来!”
赵玲玲当场摔碎一个酒杯。
一帮家佣得令上去拉李申,他猛然倒地,醉得不省人事,被人抬了出去。
这头的公子哥儿也起身了,风凉话都懒得说,纷纷推说有事,也离去了。
赵玲玲费尽力气邀来的人,全走了,丢尽脸面。
大厅变得空荡荡。
她缓步走来,一边走,一边将桌边的座椅推进去,一张又一张,一步又一步,笑说:“瞧这椅子,意大利小牛皮,纯手工定制,九万一把。”
又抬头看天上水晶灯,“我从法国运回来的琉璃古董货,花了我好几百万。”
走近了,牵起美微的裙摆,放在手心抚平,“你这身裙,手工费就要三十万,还不算上头镶的这些粉钻,南非产的稀有货,别人收在保险箱,嵌在玻璃柜,只有我,只有妈妈,愿意将这些稀罕玩意儿给你镶在衣服上。”
她步步紧逼,一把拽了女儿雪颈上的项链,“这是十四世纪法国一个什么劳什子皇后的东西,知道妈妈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少工夫,才搜寻到这些东西么……”
“你知不知道妈妈为你费了多少心?”
赵玲玲二指捏住女儿下巴抬起,忽然松开手,反手就是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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