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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布琛姨娘顿了顿而后看向贵喜,“你这就赶回去想方儿让爷留在前朝,等雨停了再回。”
贵喜应了声“嗻”
,说话的功夫就没了影儿。
贵喜前脚走,寒玉后脚就赶到,齐布琛姨娘扶少奶奶在榻子上躺好,起身问寒玉,“怎么样?”
寒玉缓了口气儿道:“安总管已经亲自去叫了,估摸着得有一会儿。”
齐布琛姨娘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我和碧桃,“你们两个赶紧去厨房里烧水,拿热巾子和剪子来。”
说完又转身对着她房里的丫鬟道:“瑾儿,你去把府上的人都招呼起来,大少奶奶这就要生了,一个也不准偷闲,谁要是懒懒散散的没事儿干,提他过来见我!”
“是。”
厨房里这会儿乱成了一锅粥,各房各院儿烧水的,炖乌鸡汤的,炖红枣银耳羹的,熬汤药的丫鬟小厮们很快占满了所有能用的炉灶。
一时间热气腾腾,一阵阵的白烟直往上窜,眼前像是隔了一层雾根本就看不清是不是自己炉子里的水烧开了。
碧桃蹲在炉灶跟前,使劲儿地煽着扇子,没一会儿脸上已经全是汗。
回廊里,大家伙儿的步子一时间变得飞快,一个个手里都端着盆儿罐儿的横冲直撞起来。
待我和碧桃把烧好的热水端到少奶奶房里的时候,那两个接生嬷嬷已经赶到了。
里屋的门被关紧,姑娘们都被支到了外进,寒玉走出来接过我们手上的热水盆子和剪子嘱咐道:“你们留在外面守着,一会儿爷要是回来了可千万拦着不能让他进屋。”
我和碧桃认真地点了点头,寒玉“嗯”
了一声,倏地转过身推开门走进了房。
外面依旧雷声不断,里屋的动静也很大,那两个接生嬷嬷在里头不停地叫唤着,声调又高又尖儿有几分像萨满在做法,听上去让人的心很不安定。
我和碧桃守着外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里着急又帮不上什么忙。
隔了没一会儿,那个叫哈达的接生嬷嬷忽然打开门端着一个盆子走了出来,碧桃快步走上前想问问她少奶奶的情形,不料却看见了一盆子的血。
碧桃晕血比我还厉害,只见她的脸色倏地一下变白,身子忽然间往后一倾眼看就要倒下。
我一惊,赶紧伸手搀住碧桃,扶她到最近的凳子上坐下,倒了碗茶给她喝。
碧桃接过茶碗儿,闭着眼咕噜咕噜直往口中灌,喝完后又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咽了口唾沫方定下神。
我走到哈达嬷嬷身边,小声道:“少奶奶她没事儿吧?”
哈达嬷嬷瞅了眼碧桃,摇着头哼了一声,“女人生孩子哪有不流血的,才见了多大点儿就吓成这个样子。”
我“哦”
了声,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不少。
房门敞开的那一小会儿,隔着屏风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少奶奶躺在榻上的身影。
她的手指紧紧抓着衾被,榻沿儿上的被褥扭成了一团几乎就要被撕破。
她的嘴里使劲地咬着帕子,手在不住地颤抖,由于身子很沉,疼得想要翻身却翻不过来。
我能很清楚地听到她此刻急促的呼吸声,却没有听到如同齐布琛姨娘上回生揆叙那会儿的声嘶力竭的哭喊。
我心里揪着,这一点少奶奶真像公子,即便是再怎么疼也不会叫出声来,嚷嚷得满屋子的人都跟着心颤。
我回过头,余光恰瞥见淳雅提着裙摆跑进来,“嫂子她怎么样了?”
我还没来得及起身拦着她,她就闷着脑袋往前走,才刚刚走到里屋门口,就被寒玉挡住。
寒玉转过身轻轻合上房门,淳雅皱了皱眉道:“我要看看嫂子好不好。”
寒玉把她拉出来,搭着她的肩轻声道:“你还是个姑娘家,可不能进这间屋子。”
淳雅低下头静默了会儿,而后踮起脚凑着门缝儿朝里头张了张,寒玉轻拍拍她的肩,和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把她劝到外进的罗汉榻上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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