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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第4页)

李迟舒爬得很快,眼中神采奕奕,一边走一边喘着气给我介绍,“四楼以前住的是一个哥哥,小时候还给我他的自行车,后来他们一家搬走了,现在没人住……我家到了。”

他从包里找钥匙的当儿又偷偷看我,话里终究存了些藏不住的局促:“我家……有点乱,你——”

“没事儿,”

我跟他说,“再乱都不会有我房间乱。

我房间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护敌一百,自损八千。

但这话显然让李迟舒轻松了一点。

不管他信没信,总之是笑了,用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打开了老旧的红漆木门。

家里几个月不住人,阳台的瓷砖上落了层树叶和厚厚的白灰,但门口的洗衣机、板凳还有几个盆桶,甚至连衣架都摆放得相当整齐,连水桶的提手和衣架挂钩的方向都很一致地朝向一边。

李迟舒曾经告诉我他在学生时代很喜欢做家务,尤其是洗衣服、扫地、拖地。

这是让他在大脑必须休息时让自己避免无所事事的绝佳方式,做家务能让放下正事的他不会产生浪费时间的焦虑感。

这样逃避焦虑的方法一直被他延续到往后很多年——即便他本就不该为此焦虑。

家里的沙发由一层破了几个小洞的床单盖着,李迟舒扯开床单,让我在沙发上坐:“你,你等我一会儿。”

他转身走近房里,我像个跟屁虫一样撵在他后头,在他进入房间时礼貌性地止住脚步,靠在门框上等他出来。

李迟舒的房间也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两个床头柜和一张书桌。

窗户是最老式的五颜六色的花窗,底部有个窗栓和钩子,窗栓插掉皮的红木窗框里。

窗子下的书桌上有个塑料台灯,桌下一张板凳。

床头的墙上挂着一张结婚照,我想那就是他的爸爸妈妈。

我凝目瞧着照片里拿着塑料捧花笑看镜头的人,在心里默问:这次我来早一点,你们能不能保佑保佑他?

在我等待回答的这两分钟里,李迟舒已经走到原木色的床头前蹲下,打开抽屉,从最里端掏出什么倒在掌心,很快就起身走了出来。

“拿了什么?”

我问。

李迟舒紧紧攥着手心,回到茶几边拿起我给他开的豆奶,转过来对我发出邀请:“楼上有个天台可以晒太阳……你要不要去?”

-

十分钟后,我和他坐在了天台的矮墙边上。

矮墙再外是一圈铁围栏,我抓着铁围栏远眺这座城市边际处的落日,问:“李迟舒,你到底要给我什么?”

他喝了一口豆奶,缓缓摊开掌心,把手伸到我面前:“给你。”

我垂首一看,心头震了震,才被夕阳照得暖融融的身体凉下去一半,在这一瞬停滞了呼吸。

是一枚硬币。

“什么意思?”

我控制住语气,但仍不免生硬地问。

好在李迟舒并未发现我的异常,只是把手放了下去,自顾捏着这枚硬币对我说:“爸爸出事以后,那个工程的负责方赔了我和妈妈十四万。

妈妈一分不留全给了我和外婆。

我存了四万在外婆的存折里,剩下十万,每次有迫不得已的情况才取出来用。”

“可是我不太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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