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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他一眼便惊羡于这男子的貌相,这第一公子之名,果真不是虚传的。
既然他们两人是兄妹,他还是别掺和进人家的家事里边了。
“你开的药方?还没放弃学那些蹩脚的医术?以你这女流之辈,连做个江湖郎中恐怕无人问津。”
江云潇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嘲讽之意。
她不像前两次见到他那般缩手缩脚,“若是蹩脚的医术,他们的病如何能治好?而你为何还会找来?”
“不错,现在都学会顶嘴了,真是没把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江云潇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往里间走去,“沈郎中,劳烦您过来,给我瞧瞧病症是否与他们一样。”
沈培然本想跟着过去,可看到江晚渔先一步进里间,他又收回迈出的两步腿,坐回椅子上。
“我未曾见过,谁人家的兄长会出言轻辱自家妹妹。”
江云潇闻言一怔,旋即又笑了笑,“你也是做下人的,讨主欢心的道理还不懂?也罢,我也没指望你,毕竟你什么都不懂。
好好呆在你的将军府,别一见着我就眼红红,上赶着跟我认亲?也不看看你自己配不配。”
她似乎已经对这些尖酸的话无感了,心里除了压抑,再没别的感觉。
“江云潇,你故意说这些话,不就想逼我安安生生活下去,别再念着江家的仇?可我偏不,我就要往那深渊里走,我要爹爹和江家亡魂得到安息,我要救你和二哥哥,还有娘亲和那些尚在宫中忍辱偷生的人!”
“娘早就死了!
你什么都不懂,还报什么仇?你的命是多少人换下来的,你为何不懂得珍惜,非要去送死,安安分分在那人的庇护下苟全不好么!”
江晚渔茫然地看着他,耳边是连续不断的嗡鸣声。
她的脑子还没来得转过来,大滴大滴滚热的泪却先一步砸下地来。
娘……早就死了?
她一直以为,娘只是被困在宫里做奴,只要娘还活着,她心中存着念想,好赖也得在自己死之前将娘亲救出来。
可兄长却告诉她,娘死了……
她的视线模糊不清,娘亲的声音似乎混着耳边的嗡鸣声,断断续续传入她耳朵里。
“媞媞,娘不是跟你说过了,你身子不好,不要吃冰!
又是阿瀚那小子偷偷给你买的吧?”
“媞媞,下次莫要再让阿屹偷偷带你去玩,你爹说是要罚你,但每次罚的都是他,他已经替你受罚好多次了!”
“媞媞,快过来给娘亲抱抱~真乖,我们家媞媞真是随了我呀,生得真真儿标致!”
她浑身都在发抖,那颗早就不堪一击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扣出,用力摔进万丈深渊,又被蜂拥而至的饿狼一点点撕咬。
她几乎要疼晕过去。
却还要靠着最后一丝意识,强撑着不让自己瘫倒,“大哥,娘……娘她是怎么死的?”
江云潇对她并没有一丝疼惜,嘴里说出的话更是冰冷。
“为了你而死。”
“你就不好奇被流放这一路,押送你的官差为何没对你动手脚,为何没人为难你?你以为他们是在怜惜你吗?不!
是娘亲在保护你!”
“你自幼受宠,娘更是对你宠得没边儿,自打尚书府被抄,娘亲最担心的人是你!
为了让你能毫发无损地去到西北,娘独自承受了你本该承受的一切!”
江云潇的话犹如一根根毒刺,扎进她的骨髓中。
身子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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