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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我们相隔千山万水,连接我们的青山沐浴着同样的风雨,而我们头顶的明月,又何曾不是同一轮?”
贺今行郑重地说:“是其他路州的百姓,与江南路和江南百姓同甘共苦、同心协力的意思。”
王老伯听完,看着那船帆怔愣许久,才叫了一声“小贺大人。”
不知何时起,他也喜欢跟着莫县令他们这样叫人。
少年回头看去,对方苍老的面容在光风中舒展开来,“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他也露出笑容,“您说得对。”
第162章八十二
船队靠岸,押船而来的主官是汉中路布政使,将几册厚厚的清单交到贺今行手中,说:“这是各地募捐的记录,贺大人可要收好。”
后者沟通过后,当即便带人和对方一起进行清点,同时在心中思考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
裴明悯在信件往来中与他讨论过此事。
从全国各地募集救济物资只是第一步,各路州上怎么捐汇怎么运送由地方官府想办法,他们也鞭长莫及;但物资到了江南路,怎么分配,怎么发放,则是身在江南的他应当考虑到的。
第一,要每地皆有,不能厚此薄彼,忽视偏远地县。
第二,募捐来的除了银钱,更多是粮食、衣裳、生活用物等,有些地方需要得多,有些地方需要得少,要减少损耗、物尽其用,最好是按照各地的实际需求来进行合理分配,但这个“实际需求”
如何界定?第三,因赈济之事体繁杂,对象庞大,细分下的每一笔钱物去向难以追查到底,常有主持赈济的大小官员克扣挪用赈济银、倒卖赈济粮,损公以肥私。
因此,还要尽可能地防范其间的贪腐行为……
如此种种,罗列下来,看似简单的任务,竟也令人感到棘手。
一行人在港口忙活大半日,才终于交接完毕,到临州府衙进行短暂地休息。
贺今行来到江南大半月,出入临州数回,还是第一次前往临州府。
他与知州并不熟悉,但一同在后衙歇凉等饭时,仍主动向对方行礼,请教他先前所想到的那些问题。
知州姓康,闻言有些意外,还礼后问道:“制台大人没有做好安排?”
贺今行摇头。
许轻名只交代他好好做,并没有提及任何细则。
康知州“哦”
了声,一面慢慢地点头,一面同另一侧的汉中路布政使对了个眼神。
而后又问:“那小贺大人完全可以上书询问制台大人,怎地问起我来?”
“许大人远在淮州,文书去来少说一天,多有不便。
而两位大人既是官长,又在下官眼前,下官自然要向你们请教。”
贺今行保持着拱手的礼节解释。
据他所观察,临州虽作为江南路治,但有一府二司压在头上,临州府着实毫不起眼,这段时日里也未见任何动作。
而这座府衙是寻常布置,算不得朴素,却并无任何出格之处。
康知州应当是个谨慎的人,且要么能隐忍,要么够淡泊。
总之不大可能刻意与他为难。
现下为何会有如此反应?
“小贺大人别多想,老康他是受宠若惊啊。”
汉中路布政使与康知州是旧识,察觉到他的疑惑,出言玩笑道:“知临州这么久,难得有人把他当回事儿。”
毕竟在这官场上行走,看的可不是一时的官职高低。
能进出政事堂、被委任为钦差副使的年轻的中书舍人,和无甚实权、就等着熬日子的地方知州相比,任谁也能看出哪个前途更好。
前者虽品级低,但少有人敢轻视;后者虽品级略高些,但偏偏是在临州,治下都未必有多少百姓认识。
而他自己虽是汉中路一级的官,但汉中与江南不同。
江南布政司光捏着“商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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