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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慧娟眼往上撇了撇示意,放那么高他倒是舒坦了,惹得自己睡不着。
陈庚望没动作,一脸疑惑的睁了眼看过去。
“枕的高容易打呼,”
宋慧娟满脸无奈地甩过去了一句话。
陈庚望默默移了枕头,朝里翻了个身。
“睡了?”
陈庚望没听见她的呼吸声,她睡着了的声音和现在不一样。
宋慧娟没说话,但此刻手上安抚着肚里孩子的动作却没停。
好一会儿,宋慧娟都没听见里头再响起那震天的声响,扶着腰缓缓转过身,一抬眼,就和那双眼睛对了个正着。
索性这时也睡不进去,宋慧娟便想起来那棉花的事了,轻声问道:“队里今年能分多少棉花?”
“棉花?”
陈庚望低头看了她一眼,视线触及到她那鼓起的肚子,心下一软,“二斤罢。”
宋慧娟心里想着,二斤棉花也够了,大人不说,只给孩子做一套厚实些的棉袄棉裤也够了。
陈庚望看着她认真盘算着,嘴里的话便顿了顿,没有说出来。
宋慧娟想了半天,想起上辈子七月发的那一场大水,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只说他是做了一场梦,她不知道那梦里有没有那一场大水,或者是有的,那话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即使那真是一场梦,现下说了又不知他会不会相信,想必只会斥责她一介妇人多管闲事罢。
可想起那一场大水造成的饥荒,她又不敢赌,她困在这院子里没啥法子,只希望能半真半假的说出来,他能听进去,好歹找找法子。
宋慧娟叹了一口气,“二斤的棉花也够做一身过冬的衣裳了,地里的庄稼长势咋样?能早些收了不?”
说罢,她抬眼去看陈庚望,他的目光落在他的肚子上,好似没听见一样,又好似在等着她往下说。
宋慧娟便转过了头,怔怔地盯着黑漆漆的房梁,缓缓地说着,“等这茬庄稼收完了,该是浇地了罢?那沙河长,里头的水也多,离北地西地又近……”
话说到这份上,陈庚望还是没反应,她只得叹了一口气,扶着肚子就要转过身去,但此刻那手就被人拉住了。
“知道了,”
随着话落一只温热的大手覆在她的小腹上。
她没动,任由那人的手伸进了被子里。
……
顾着孩子,他到底没再进行下去。
陈庚望睁开眼,粗喘着气,头贴在那妇人的发间,轻声对她说,“操这么多心作甚?”
那半睡半醒的妇人眨了眨眼,“原来就怕粮食不够吃,棉花不够穿,现在有了孩子就更怕了。”
说完这一句,宋慧娟累的身子发软,困的眼也睁不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陈庚望听了,伸手擦了擦她额上的汗,将那被子盖在他们身上,才彻底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间,陈庚望再醒来天已经亮了,微微霞光洒在地上,两手枕在头下,睨着眼看那熟睡的妇人。
小脸红扑扑的,不大像昨夜似的一坨旎红了。
想起昨夜她说的那句话,陈庚望眉间带了些笑意。
既然她怕,自己一个当家的就去找找法子好了。
宋慧娟醒来时动了动身子,里侧那人还没起,她没再耽搁,起身穿了衣裳进了厨房。
宋慧娟拿着枯树枝往灶里搁,那里头闪闪的焰火照得人烘得人满脸泛红,她想起昨夜的事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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