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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摇篮曲的冲动(第4页)

&esp;&esp;“当然是这样呀!”

我重坐到他的斜对面,“还记得第一次听你弹琴的时候,本来是要走的,可是脚却象钉在了地板上一样。

我要对你说谢谢呢!

谢谢你让我饱了耳福,尤其要谢谢你的是——今天中午你的摇篮曲!”

&esp;&esp;他有些不自在地捏握着手中的杯子,白晰的、少见阳光的脸上像镀上了一道霞光。

他将身子重靠入沙发深处,不是退缩和隐藏,而是一种自然地、放松地、如释重负地依靠。

&esp;&esp;如今的他,脸上已少了最初接触时的那种冷漠,他会笑了,也会在意音乐以外的东西了。

望着已逐渐在变化的他,我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带他出去,到房子外面去,到广阔的天空下,这种欲望此刻那么强烈地从我心底蹦跳出来,直冲我的喉咙,让我的血液一古脑地往上涌,似乎全部要汇集到我的头颅里。

&esp;&esp;犹豫最终没有能挡住我的冲动,我听见我的声音里有种莫名的兴奋和颤抖:

&esp;&esp;“你——闷吗?”

&esp;&esp;他愣住了,意外的发问使他脸上的霞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

&esp;&esp;我紧接着问:“这么多年,你老是呆在家里,呆在同一个地方,你闷吗?你有没有想过出去走走?出去感受一下外面不一样的环境,不一样的世界?”

&esp;&esp;他的脸色随着我的一字一句迅速地变化,变得异常地不安、激动,还有恼怒。

很显然,我说了不该说的话,而这些话刺痛了他,灼伤了他,他的呼吸急促,声音发抖:“难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个瞎子吗?”

&esp;&esp;“瞎子怎么啦?”

我急了,“看不见又怎么样?谁说不能出去?又是谁说外面的世界必须要用眼睛才能看得到的?有眼睛的人也未必看得真切!

是用心,是可以用心去看的啊!

你有颗热忱善良、敏感细腻的心,你还有敏锐的耳朵,健全的双手,你能够用它们去感受啊!

用你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去感受,感受春夏秋冬,风起云落;感受阳光雨露,万千世界;感受大自然一切美好的东西,包括爱,感受来自于父母伟大无私的爱!

等你迈出这道门槛,你还可以感受来自社会的爱,朋友的爱!

黑暗固然可怕,最可怕的是你将你心的眼睛也闭上了,那就一丝光明都没有了。

我相信你可以的,你完全可以战胜你自己,走出去,张开心的眼睛,去迎接光明!”

&esp;&esp;我几乎是一口气说完。

在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哲华的手指一直用力地握着沙发的扶手,由于用力,手指的指关节突出的厉害,原本苍白的手就更显得毫无血色。

&esp;&esp;“哲华!”

我缓了一口气,终于第一次叫出了他的名字:“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桂花吗?现在正是花开的季节,下星期天跟我出去好吗?我们去滨江公园,那里有很多的桂花树,我们去感受大自然给予我们的最清新的花香,我们还可以吹着凉爽的江风沿着江堤漫步,怎么样?跟我出去,好不好?”

&esp;&esp;我的话音刚落,他陡然站起来,面白如纸,不说一句话,逃似地朝自己房间走去,由于步子较快,身子有些踉跄。

&esp;&esp;“哲华!”

我站起来,再叫他的名字,“下星期天早上八点钟我来接你!”

&esp;&esp;他头也不回地进入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留下我一个人在客厅发呆。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我一时的冲动到底是对是错,想去敲哲华的门,却又不敢,就这样挨到方伯伯方妈妈回来,我才稍稍回过神来。

我和他们说了刚刚发生的事,他们也一时失了主意,不知是赞同我,还是反对我。

&esp;&esp;吃晚饭的时候,哲华没有出来,敲门也不开,一直到我走时,他都没有出他的房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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