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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杨楠点点头，&ldo;先生祖上就是经商的么？做生意是不是很辛苦，总是要跑来跑去的？&rdo;

容与虽活了两辈子，然而骗人的工夫仍是不大好，想了想，半真半假的应他，&ldo;我是自己学做买卖的，家里人都不在了，小本经营可不是得跑得勤快点。

楠哥儿怎么问起这个？不是对这一行也有兴趣吧？&rdo;

杨楠闷闷的摇头，&ldo;以前父亲总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他自己就是靠读书跻身仕途，可是又怎么样呢，到头来还不是革职下狱，死时那般凄凉。

我有时候真恨，倘若他能安心做个乡间教书先生，说不准，我们一家人此刻还能生活在一起。

&rdo;

说着长长一叹，声气里充满了怨怼，&ldo;我更恨那些害了他的人，为讨皇上欢心，随意结果旁人性命，还有从前父亲得意时那些凫上水来的，父亲一倒，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过他，撇的是干干净净。

&rdo;

不希望这个少年心中背负那么多恨，容与温声道，&ldo;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

这个道理你越早明白，反而越能轻松。

既然懂了，也就无须介怀。

这个世上，人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要守住本心，不做半点违背良心的事，却是不易。

&rdo;

杨楠犹有不甘，&ldo;这么说的话，坏人也都有道理了？朝廷那么多官员，竟然都不肯为父亲说句话，还有那些平日里和父亲一道号称清流的，怎么这会子都放弃铮铮铁骨了？&rdo;

他越说越气，声调渐高，&ldo;依我看，他们个个都是识时务的俊杰，眼看着秦王势危便都做了缩头乌龟！

父亲总说朝廷中人大多结党营私，这些人是有了利益时才会一起分，有了危险便一拍两散，朝廷便是坏在这些朋党手里的。

&rdo;

这话未免有些偏激，容与摇了摇头，&ldo;你说的是小人因利结交的朋党，另有一种是君子因志结成的朋党，君子之交坚持道义，奉行忠信。

若能轻小人之朋党而近君子之朋党，也不失为安定天下的好方法。

何况朋党一事，古以有之，有人群的地方，自然就会有结党。

&rdo;

&ldo;那是皇上的事，与我等无关。

&rdo;杨楠撇了撇嘴，&ldo;可是先生，我有时候真想让皇上知道，他那么恨我父亲，其实父亲却经常称赞他，说他有治世之能。

只不过，父亲总是要坚持自己认定的事。

您说，这样是不是很傻？&rdo;

容与深深看他，认真回答，&ldo;知其不可为而为，乃是大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得到。

我很钦佩杨大人的精神。

&rdo;

杨楠目光瞬间一亮，&ldo;这么说，皇上是不是错怪了一个好臣子？&rdo;

这个问题容与却没法回答，无论是生意人林容，还是司礼监掌印林容与，恐怕都不能对他直抒胸臆，何况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对错问题。

于是只能尝试着，去探究他的想法，&ldo;那么你呢？会不会因此而怨皇上对你父亲问罪？&rdo;

出乎意料的，杨楠几乎立刻摇头，&ldo;我不怪皇上，父亲也说过他会是个好皇帝。

何况他只问罪父亲一人，并没有牵连母亲和我，这是格外开恩了，我心里清楚。

&rdo;

微微一顿，他再道，&ldo;我只怪那些趋炎附势葬送了父亲性命的小人。

我听父亲提过，皇上身边自有佞臣，父亲说此人陷害皇长子，使得殿下被先帝厌弃，偏偏皇上却很宠信这个人，我有时候在想，父亲的死会不会也和这个jian人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