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撄宁心里把宋谏之翻过来覆过去骂了个遍,大约是五公主有意为之,侍从留给她的是匹蒙古马,体格雄健毛□□亮品相上乘,就是性子太烈,这半里路与其说是撄宁牵着马,倒不如说是马溜着她。
踉踉跄跄的跟在后头,要不是撄宁脚力好,崴也崴上几次了。
撄宁微低着头没说话,一张小脸被冷风吹的泛红。
“装什么哑巴?本宫让你上马。”
撄宁叹了口气,忍不住说了心里话:“害你幕僚性命的人并不是我,公主又何必为难我呢?”
她声音不算大,但目光澄澈,直直的看向马上的人。
“他告诉你了?”
昭华公主公主说话都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像是要啖人血肉:“你既然知道,便认命吧,本宫怎么作践你都是你该受的。”
撄宁脸上没什么颜色,语气也是淡淡的:“我初见公主,还以为您是率性直爽之人。
公主明知是王爷害了自己心上人的性命,却不敢作为,只敢背后来刁难我吗?”
她牵着的马喷了个响鼻,往前快跑了两步,撄宁颠巴颠巴的跟上,勉强拉住缰绳。
她侧头瞥一眼昭华公主难看的脸色,只觉得没意思极了:“公主既不敢对晋王使坏,来折腾我又有什么意思。
您不可能杀了我为心上人报仇,便是折腾上十次百次,难道就能消恨吗?”
撄宁一双眼眸透亮,日光穿过林荫树叶的缝隙,在她眼底烙下一点,显得眼仁琉璃般黑稠。
她一直不擅长应对他人突如其来的敌意。
可如今奉旨成了婚,一个晋王随时捏着她的小命,又来个五公主动辄刁难。
她再没心没肺没脸没皮,也是会害怕难过的。
出嫁前夜,撄宁安抚完阿娘,自己上床就寝时却全无睡意。
想起当年在泸溪之时,阿耶教她扬琴,她不喜欢学,问为何要学这个,阿耶说女子得精通五艺才能嫁得个好人家。
撄宁手上胡乱拨着琴弦,直言那便不嫁人了,如若没能碰到真正两心相悦爱她本性之人,那一纸婚书就只是镣铐。
阿耶摸了摸她的头,说,好,都依我们撄宁的。
而今她不光戴上了镣铐,还是戴在脖子上的。
昭华公主被她的话噎住了,冷声道:“不能消恨,本宫能出出气也好。”
撄宁的视线落在五公主紧紧攥着的左手上,轻声道:“公主这般,晋王只会觉得你手段拙劣,怕是连眼神都懒得分一个。”
“你不用拿晋王说事,旁人不知道深浅本宫却知道,”
昭华看着前方连绵的山石,像是在回想什么:“我那个九弟是没心的人,便是豺狼野兽也多少有两份真情在,他却是半分都无。
肯娶你不过是皇命难违,你就是死了,他也只会觉得麻烦,因为又要被安排别的姻亲了。”
撄宁略微松了松手中的缰绳,白嫩的掌心被缰绳磨得发麻,火辣辣地疼,她掀了掀眼皮,敷衍的回应道:“晋王殿下对我情深义重,公主想要离间我们的感情吗?”
“愚不可及。”
“哦,”
撄宁无聊的踢开脚下的小石子,竹筒倒豆子般开口道:“我以为这样说五公主会高兴点呢,刁难一个仇人不在意的人,和刁难仇人的心上人,不管怎么看,都是后者更解气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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