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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准备去新开的超市,要一起吗?”
“不了,等下还得回去看书。”
“那我走了。”
朴京已经感觉到异样,刘兴表现得一直很紧张,他一直在用衣服擦手心的汗,他似乎是刻意在等朴京的出现。
朴京骑上自行车准备出车棚的时候,刘兴说:“朴京,等等。”
刘兴走了上来,终于把钩在喉结上的刺掏了出来:“你的车胎……是我划破的,对不起,在这个事上,我听候你的发落。”
涌上朴京心头的不是愤怒,而是震惊,刘兴一直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在学校乐于助人,他竟然是划破自己车胎的凶手,还主动来承认,这着实让朴京不敢相信。
朴京叹了一口气,平静的说:“你可真厉害,居然承认,说吧,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三个字就像引燃刘兴胸中的秘密炸弹一样,他作了一个深呼吸,像是背书一样用最快的语速把他的话背了出来:“是我爸怂恿我的,起初我是拒绝的,当时我爸喝了酒,他很嫉妒你爸,他说你家分到房,而我家却没有分到,他说这不公平,想要让我给你家一些教训,我不得不承认我当时被我爸怂恿总了这么缺德的事情,我很后悔,有的时候,看见你我就心虚,不敢直视你的眼睛,包括现在。”
刘兴果然一直低着头,他又作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说:“有的时候我甚至会失眠,看书也看不进去,之前会的物理题,现在又不会了。
我知道应该站出来,不论你怎么看待我,我实在忍受不了这个秘密藏在我的心里。”
刘兴一口气说了出来,他如释重负,刚才僵直的身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他的眼神不是在祈求朴京的原谅,而是一种自我满足,他的眼睛里充满了长期以来被心魔折磨的后产生的困顿,朴京现在看见的不是一个每次无力测验都不会低于90分的怪胎,而是一个脆弱不堪犯了错误等待审判的孩子。
“确实没想到是你,更没想到你会来承认这个事,我们家最近挺倒霉的,你爸应该满意了吧。”
第一次接触到人性最深处的阴暗,朴京还是有些愤怒,他故意讽刺道。
“你家里的不幸,更让我内疚了,我是背着我爸出来告诉你的,我经常听到他和我妈说‘风水轮流转’这样的话,我心里更不是滋味,我明白我爸从前得到你爸很大的帮助,他的一次事故被你爸扛了下来,要不然你爸现在好歹也是副厂长了,我很抱歉,这是我的真心话。
以后有什么事,我会尽量弥补。”
刘兴很释然,他语出惊人,他并没有假装要问朴京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职工宿舍周围的大爷大妈传播消息的速度堪比广播,厂里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立刻知道,然后七嘴八舌得的传播开来。
刘兴对厂里的事的理解程度远远超过了朴京,朴京第一次才明白原来父亲是个这样的人,他不经对父亲肃然起敬,又觉得父亲简直是现代的东郭先生,甚至大有宋襄公之仁的味道。
“你恐怕是老刘家最后的良心了。”
朴京故意撂下了一出不痛不痒的话,扬长而去。
骑车出去没多远,他突然气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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