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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岚琪浑身一紧,看着苏麻喇嬷嬷求助,苏麻喇嬷嬷悄悄摆手示意她不要辩解。
岚琪自知有错,可也难免委屈,静静地跪到那角落里去。
可她早已养得娇贵身体,再不是老早宫女时扛得住打骂的身子,跪不过一刻就疼得眼泪汪汪。
可太皇太后视而不见,撂下她到外头去,她才偷懒坐下去,就有年长的老嬷嬷进来,满面尴尬地说:“娘娘您可好好跪着,太皇太后说若进来瞧见您偷懒,老奴这把年纪也要去慎刑司走一遭了。”
&esp;&esp;岚琪知道太皇太后言出必行,不敢坑害了这老嬷嬷,唯有直挺挺地跪着。
膝盖上钻心地疼,疼得她直掉眼泪,盼着玄烨赶紧散了朝,好来为她求情。
&esp;&esp;而正如她所盼,太皇太后罚的是岚琪,但要连玄烨一块儿警醒,自然有人通风报信给乾清宫。
皇帝散了御门听政,心情甚好地刚回来,就听李公公急匆匆禀告:“万岁爷赶紧去慈宁宫瞧瞧,德嫔娘娘这都被太皇太后罚跪一个多时辰了,谁也不敢求情。”
&esp;&esp;“皇祖母为何罚她?”
玄烨惊愕不已,但转过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衣裳也不换就要走,却被李公公拦回来说,不换衣裳等下又是说辞,这才急匆匆换了朝服,赶往慈宁宫。
&esp;&esp;岚琪这些年养得娇惯,身子虽好,可经不住这样的惩罚。
虽听得西洋钟鸣响,却不知过去多少时间了,实在扛不住,从落泪到哭泣,再后来就坐下了。
老嬷嬷也瞧她可怜得很,不加阻拦,反探头探脑望着外头,生怕太皇太后突然进来。
&esp;&esp;好在终于有动静,听见外头通报皇上驾到,老嬷嬷忙道:“娘娘再忍一忍吧,万岁爷来了呢。”
说着要拉岚琪跪起来,可她怎么也直不起身子,跌在地上摇头哭着:“腿没有知觉,起不来了。”
&esp;&esp;说话间皇帝如风而至,进门就瞧见她这样,几步上来把人抱到炕上坐。
玄烨知道岚琪不大爱哭的,哭成这样一定是挨不住了,心疼得不行,可老嬷嬷还在边上絮叨:“万岁爷您先去大佛堂见太皇太后吧,奴婢可不敢让德嫔娘娘起来。”
&esp;&esp;岚琪见皇帝要发作,拉住劝:“皇上先去给臣妾求求情,可不要再惹恼太皇太后了。”
&esp;&esp;“那也别跪了,小杖受大杖走,你是傻子?跪出毛病来了,皇祖母于心何忍?”
玄烨气极了,不许岚琪再下来,让李总管看着,自己辗转去了大佛堂,见苏麻喇嬷嬷在门前等候,定了定心神,才缓步进了佛堂。
&esp;&esp;佛堂之内檀香幽静,玄烨急躁的心也渐渐平息,在太皇太后身后行礼,便听祖母道:“你进来便带着一股子急躁,坐下定定心再说话。”
&esp;&esp;“是。”
玄烨不敢违逆,跟着祖母在蒲团上坐了。
祖孙俩静了须臾,太皇太后才收起手中的佛珠。
玄烨见她要起身,赶紧来搀扶。
触手摸到祖母的胳膊,心头一惊,不知是天暖衣衫减少了,还是皇祖母又瘦了,总觉得祖母的身体比从前轻了许多,手臂也细了,再留心看,皇祖母的鬓发已经全白了。
&esp;&esp;玄烨有些恍惚,他明白是自己疏忽了。
心里总觉得皇祖母还是二十年前的模样,为自己遮风挡雨,傲视朝臣无所畏惧,虽知祖母渐老,却是头回因眼中所见的苍老而震撼到心灵。
&esp;&esp;“朝廷上的事,渐渐我也跟不上你们了,什么北边儿沙俄,南边儿台湾,年里过节听几个老臣讲起,我心里直犯嘀咕,生怕说错什么让他们笑话。”
太皇太后扶着孙儿的手往外头走,笑着说,“皇祖母真是要颐养天年了。
这日子一天天滋润得很,外头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你们想骗我瞒我,也很容易。
我老了,不如从前那样精明了。”
&esp;&esp;“皇祖母,孙儿知错了。”
玄烨轻声道,祖孙俩停下脚步,太皇太后睨他一眼,“你错什么,天子岂会犯错?是不是我听错了?”
&esp;&esp;玄烨退后一步屈膝道:“请皇祖母息怒,孙儿错了,往后任何事都再不敢欺瞒您。”
&esp;&esp;“起来,堂堂天子,跪什么?”
&esp;&esp;“孙子跪祖母,朕跪得。”
&esp;&esp;“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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