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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墙下坐了一会儿,与寻安仅一墙之隔却终不得见。
宫里瞧过三更鼓,她起身扑落身上粘着的草屑石灰,飞身上墙,循着原路回寝殿。
谁知路过御苑,堪堪躲避过夜巡的禁卫,刚一转身,便觉风声轻啸,利刃破空袭来,她弯身躲过,却被人勒住脖颈拽得连连后退。
第46章
“瑾穆,别走”
鱼郦被拖到了松柏旁,草木蓊郁,形成巨大的遮挡,正适合杀人放火。
她陡然一惊,挣扎着弯起胳膊肘反击,那人正欲用剑,一时不慎被她挣脱开,连退数尺。
两人面对面,鱼郦见到对方身着黑衣,身形纤细,瞧着竟像是个女人。
她疑窦丛生:“你是什么人?”
那人未接话,横剑攻上来,鱼郦躲过最强劲的三招,脚蹬地抵住身体,变守为攻。
两人过了十数招,招招奔着要对方命去的,终于因为动静过大而招来了夜巡的禁军。
禁军刺槊:“宫苑禁地,何人放肆?”
黑衣人一滞,立即飞身逃开。
禁军分成两路,一路去追击,一路将鱼郦团团围住。
所幸为首的校尉认识鱼郦,合拳道:“娘子,刚才出什么事了?”
鱼郦道:“我刚从承恩殿出来,走到御苑就遇上这个人攻击我,她应当是个女人,身手不错。”
校尉皱眉。
鱼郦明白他的顾虑,宫里宫女众多,说不清是外面来的刺客还是内鬼乔装,若要挨着排查,这寂静深夜怕是要惊动阖宫的人。
校尉将鱼郦送回崇政殿,追寻黑衣人的禁军回来说把人追丢了。
他们不敢担干系,只有去禀报皇城司使谭裕。
如果现在大张旗鼓地找人,等同于搜宫,谭裕也做不了主,只有去请示赵璟,去了才知,赵璟深夜出宫,至今未归。
谭裕心里不安,总觉得这个刺客还在宫里,扶剑在崇政殿前来回踱步,到晨初破晓,才见赵璟回来。
他身后跟着宁棋酒。
赵璟纵马外出,却发觉这偌大的金陵并没有可去的地方。
他自幼兄弟疏离,两个弟弟的王府没什么可去,朝臣中也没有信任到能孤身去拜访。
他在街头徘徊了一会儿,还是去了宗祠,祭拜他的老师宁殊。
上了几炷香,烧了些黍稷梗,宁棋酒就来了。
她说本来已经睡下,翁翁给她托梦,说官家遇上难事了,让她来宗祠。
赵璟往炭盆里撒了一把黍稷梗,念叨:“越来越虚玄了。”
宁棋酒没有分辩,只静静陪在他身边,借着满祠烛火轻轻歪头看他。
他鼻梁高挺,两侧阴影深邃,凤眸精致绝美,这样一张脸,不符合当下士族所推崇的清俊飘逸的长相,倒偏向胡人的浓艳华丽,可惜他总是神情淡漠冷峻,将这样张扬极致的美貌锁在了帝王威严里。
宁棋酒从小看他到大,何曾不知自己是单相思,可每当她要放弃、要接受旁人时,就总忍不住拿旁人来跟赵璟比,比来比去,又只剩下不甘心。
襄州才女,鸿儒世家的姑娘,十分不习惯铩羽。
宁棋酒面上温脉,内心讥诮:未到最后,谁知胜负。
赵璟的话很少,颇有些心灰意懒,一整晚没说几句话,到天亮他该上朝了,再也耽搁不得,只有启程回宫。
宁棋酒说他脸色难看,自己不放心,非要跟着他去。
谭裕在崇政殿前迎上两人,见宁棋酒也不是外人,不必避讳她,靠在赵璟耳边将昨夜之事大致说明。
赵璟不禁蹙眉:“她受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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