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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激灵醒过来了。
想说后悔,原本十个指头就笨,现在伤了八个,又有一阵不能练针线,只怕生疏了越做越丑;但这话说了公子一定不高兴,想想还是不说的好。
“我若不来,公子被他们伤了怎么办?何况公子也不能总被他们欺负呀。”
怕惊动屋外值夜的婆子,我没有点灯,因此仅凭炭火的光看不清公子神情。
为了离炭盆近一些,他的肩挨着我的,我甚至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
“多谢你。”
我笑了一下。
“你怎么同我这样客气?只可惜你那个扇套子我还没做好,这趟家去还特特地让我娘教了一种新绣法呢,过几日就要忘了。”
“无妨,你随便做做,横竖我也不去什么地方。”
“公子意思是我做的东西拿不出去吗?”
他笑了。
“我可没有说。”
听到公子笑,我才觉得松了口气。
他不说话,屋子里静极了;困意一阵阵袭来,我渐渐坐不稳,身子一晃就往前栽。
“当心!”
公子眼疾手快拦住了我,使我免于扑入炭盆而毁容的危险。
他又好气又好笑,说:“困了就说,你可把我吓一跳。
去睡吧。”
“公子不是睡不着吗?”
我抬头看他。
公子拉我起来,笑道:“我躺躺就睡着了。”
我躺进被窝里,公子甚至给我掖了被角——就像我们怕他着凉一样。
我小小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朦胧中我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随后就是长久的满室寂然。
晨省的时候主君也在。
他与夫人都面色憔悴,而夫人擦了粉,只瞧得出眼睛有些肿。
吃毕早饭,夫人就道:“你们出去罢。”
顿了顿,又说,“冬香留下。”
珍珠带着丫鬟们出去,亲自掩了门守在外面。
我惴惴不安地垂首,想着夫人主君还是不要说太多隐私事为好——知道主家太多秘辛可不是好事。
隔了一夜,指甲底下的瘀血早已凝固发暗,严重的几只甚至带紫;而纱布又太不便利,我洗漱时便拆去了。
因此夫人叫我抬手时,我有些抗拒——太丑太触目惊心,我自己都不愿意正视。
可公子用宽慰的眼神看我,让我知道他们不会嫌恶。
我伸出双手,夫人对主君道:“三郎如此可明白澈儿他们昨日是何等情形?冬香这样小一个女孩儿家,也能下这样重手!
怪道澈儿那日病得不明不白,险些——”
她不说了,拿帕子去按眼角。
我退到一边,只听主君道:“澈儿,落水之事是否也是他们所为?”
声音里已经隐隐含了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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