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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再看看那几件宝贝,仿佛很难决断一般,半晌才缓缓抬起右手,张开手掌。
柳桐倚又呆住,云毓神色一颤,不敢置信地慢慢道:“难道是……五千两?你五千两卖光了湖上老人的壶杯,他老人家题了诗的大画和曲泉石的花瓶?!”
云府的管事轻咳一声,贺庆佑羞惭地低下头:“实,实不相瞒。
罪民当时以为是五百两……心中还异常惊喜,竟然能值这么多?!”
柳桐倚再度合眼,又压住太阳穴。
云毓沉默地拿起茶盏,将一盏茶全部饮下,再斟了一盏喝尽。
贺庆佑仍在陈述:“幸亏罪民贪心,觉得一定要还还价,就假装难以接受地皱了皱眉,说,能否再多些。
那老贼仍十分鸡贼地问,客官觉得多少合适?我心一狠,比了个八。
老贼仿佛很为难一般地想了一时,才皱着脸说,客官也看出来了,老夫的买卖不大,八千两现银,只怕一时筹不出。
罪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真真双耳嗡嗡作响,感觉浑身的血都冒了泡地直顶天灵盖。
竟然不是百,是千!
八千两!
!
!
那时候真做梦都不敢想有朝一日能有这么多钱!
!
!”
云府的管事又轻咳一声,悄声道:“公子……”
贺庆佑机警地抬眼一瞄,打了个冷战,再低下头:“后来,那老贼又同我磨了磨价,假装翻箱倒柜地凑钱,最终罪民拿了七千八百两银子。”
“贺老板真是有福。”
云毓再饮下一盏茶,方长吐出一口气,“你牵扯的案子再大也不会由翰林院来审。
不然,可能在堂上招供到一半,你就七零八落了。”
“贺老板确实有福。”
柳桐倚亦开口,“你所见的老者,可是短小身材,微有些驼背,十分瘦削,仅两鬓有发,唇上两撇细细黄须?”
贺庆佑抖了抖,用力点头。
柳桐倚神色复杂:“此人绰号点子绣,是个十分有名的盗匪,做下大小案子无数。
藏匿数年,竟在京城里与同伙开下数个黑店专供销赃之用。
那灯盏与鸽子即是贼匪互通消息的信号。
几年前此贼与同党因一桩案子俱被大理寺一网打尽。”
将王侍郎气得跳脚,之后京兆府奉谕令盘查整改了那几条暗巷子与京城的市集。
邓大人与大理寺一众同僚每每提起此案神情都十分愉悦。
“贺老板虽做了一把赔大了的买卖,简直是将明珠当白菜卖了。
但竟能从贼窟中拿了七八千两银子全身而退,已是万幸。”
贺庆佑呆住。
柳桐倚又略一沉吟:“依在下愚见,或是他以为你是某个团伙用来销赃的棋子,未敢妄动。
这只是乱猜,姑且一听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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