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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嶙松手的时候,他腿都是软的,委顿在地。
江过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摇着扇子,笑道:“玉廷尉今日好生狼狈啊。”
玉歆呵呵一笑,有点尴尬地冲江过雁拱手道:“下官今日多谢江军司出手相救。”
江过雁倒了杯茶水,推到桌对面,“玉廷尉喝杯热茶压压惊吧。”
玉歆扶着栏杆起身,慢吞吞走到屋内,坐在江过雁对面,刚伸出手想要端茶杯,结果满手都是臭鸡蛋液。
他何曾如此狼狈过?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这次算是吃到教训了,惹谁都不能惹玉无瑕。
江过雁观望他神色,兴味地挑了挑眉头,施施然拿出一张帕子给他:“玉廷尉擦一擦。”
玉歆接过帕子擦手,心中还颇为感动,奉承道:“俗话说,雪中送炭者少,没想到下官有朝一日也能遇到像江军司这么好的长官,真是三生有幸啊。”
江过雁手指翻转着扇子,闻言哈哈笑了,笑得张狂。
玉歆诧异,“江军司这是何意?”
江过雁笑声渐缓,扇子一收,握着扇柄拍了拍手心,沉吟道:“本官是在笑,这世道,果然是落井下石者多,玉廷尉可要好生珍惜我这个上峰才是。”
玉歆赔笑:“这是自然,江军司日后有何要事,尽可吩咐下官去办,下官披肝沥胆,愿为江军司效犬马之劳。”
“恐怕,本官是没有这个福气了。”
他摇头悠悠感慨道:“玉廷尉,你死期将近啊。”
玉歆大惊失色:“这是何意?请江军司赐教!”
江过雁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朗声道:“本官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世道,落井下石者何其多也?这不,玉廷尉刚被逐出玉氏,就有一大帮人私底下来找本官告你的状,说你贪污受贿、草菅人命。”
他转眸,看向玉歆,“他们言之凿凿,你说,本官能不为他们主持公道吗?”
玉歆气急,站起身:“那些都是什么人!
?可叫他们出来,当面与我对峙!”
他要一个个活剐了他们。
江过雁扫了一眼他怒到满脸涨红的样子,啧啧道:“本官原本是想给玉廷尉一条生路的,既然玉廷尉执意要寻死,那本官也就不拦你了。”
玉歆心头大雾,摸不着头脑,心急如焚,只好弯腰恳求道:“江军司有话不妨直讲。”
江过雁将茶杯放下,优哉游哉道:“本官听说你有个有趣的外号,叫貔貅,只吃钱不吐钱。”
玉歆心中一时肉痛,江过雁这样讲,那就是要他花钱了事,气煞他也,区区一个寒门出身的年轻小子,仗着陛下宠信,升任到军司一职,现在居然还敢来朝他勒索钱财!
可他又不得不就范,毕竟,余怀明都被人救走了,他这阵子都避着东宫走,生怕姬晏问起余怀明的事情。
现在,自然是不能去求助姬晏了。
他恨恨咬牙,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江军司,要多少?”
江过雁眉眼含笑,摇着扇子,并不说话。
玉歆打量他神色,想了想,觉得一个寒门小子能有什么见识?故而伸出一根食指,试探:“一万两?”
江过雁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揶揄道:“玉廷尉的项上人头,难道只值这个数吗?”
蓦然,他笑意一收,加重语气道:“真是贱命一条。”
“既如此,本官还不如拿你的人头,去向陛下邀功,省得那些告状的人私下怨恨本官不办事。”
“这……”
明明是暑热天气,玉歆额头却出了豆大的冷汗。
江过雁低眸瞧着自己的右手,前后看了一番,提醒道:“人的一只手有几根手指?玉廷尉可数得清?”
玉歆心痛难忍:“五万两?”
江过雁满意地重新笑起来,“玉廷尉真是个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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