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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想起白日的事情,怨气仍在心头。
“呃……”
桂英反应了许久,才明白老马在说什么。
前年去湖南,一月份腊冬天,车在路上爆胎了,当时很危险,致远吓得像孩子一样,桂英至今仍记得当时致远脸上的神情和她心底的失落。
人无完人,她不漂亮亦不窈窕,何须要他既儒雅又强大。
“哦,致远是不会换胎,现在很多人都不会换呀!”
桂英故作风轻云淡,而后继续低头看手机。
“哼!”
老马一脸唾弃地斜睨桂英说“谁天生会换胎?还不是训练几次学一学手!
怎么你会他不会?你一个女人不让男人干这事自己干!
这叫什么事儿!”
“啧!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是非了?赶紧睡吧!
别一天天闲得没事在这儿吵!”
桂英故作生气地撂下这句话,大步走进卧房。
她留下的是霸气,带走的却是忧伤。
那次换胎时她一个女人在寒风中的狼狈如何轻易忘得掉?古人且云应笑书生心胆怯、手无缚鸡之力、百无一用是书生……既然她爱的人是书生、嫁的人是书生,何再挑剔!
既然自己已经想得如此透彻明白,为何还这般忧伤不平呢?午夜的马桂英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告诉别人她嫁了个如何如何了不得的好人,可今天被老头挑了一根刺反驳自己时,她竟心虚了。
那只是一根刺,一根刺哪抵得上何致远一身的诗书才情。
一个如漾漾般可爱的女孩子在屋子里咯咯嘻笑!
她撅着屁股捂着嘴指着自己大笑!
她去抱她,她却跑了,她越跑越小越跑越小……最后缩成了红薯大小的小婴儿,再回头那婴儿冲着自己大哭!
“你为什么哭了?”
她蹲下来问孩子。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小孩哭得惨烈。
“我……”
她惊恐无比——她哪里有孩子?她为何叫她妈妈。
见她不答,小孩哭得更惨烈了,忽晕倒了,瘫在地上。
地上印出一摊红红的血,那血一直流一直流,朝着自己流,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她吓得一直躲一直躲。
她挤在墙角浑身僵硬,眼见那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脚面、大腿、肚脐……她吓得呜呜大哭,她动不了、走不开,她哭着摆动想要逃离……
“小姨!
小姨!”
凌晨三点,雪梅醒来了,听小姨在呜呜大哭,不知为何,于是频频唤她,才知她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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