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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嘴就是铁锈味,口腔不知道哪里被他自己咬出了血,都没有察觉。
是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老天又为什么让这样的父母落在季灼的头上?
任燃攥紧手指,望着窗外,心里翻江倒海。
季灼将季如雪葬在松山的公墓里,旁边就是外公外婆。
这里很清静,在山顶,可以俯瞰整个公墓的模样,冬天的绿植树木都已经枯萎了大半,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墓碑。
铁灰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雪,雪花很小,落到脸上很快就化了。
一抬眼便能看见从天而降的片片白雪,但在这样灰扑扑的天空下却不显美丽,倒像是灰尘。
季灼站在山顶静静看了一会儿,墓碑上季如雪的照片笑得十分灿烂,仿佛松山顶上绽放的一朵漂亮花儿。
如果没遇到胡维生,或许她一辈子就是一朵漂亮的花儿,季灼挪开眼。
以前他对季如雪的感情很复杂,既期盼又害怕,现在却简单了许多。
可能因为人一死,所有的事情都已成定局了吧,不必再有任何希冀和妄想。
他或许注定就跟‘母爱’这个词汇无缘。
或许,他是跟‘爱’这个词汇无缘。
季灼冷眼看着这周遭的一切,空气冷得仿佛能呼气成冰,从头到脚的皮肤都被风吹得没有知觉,一颗心也似乎慢慢地麻木冰封起来。
他抬脚缓缓拾级而下,一路上想了许多,想到他的出身、他的父母、他的事业、他从前无疾而终并且闹得很难看的爱情,也想到上一秒恨死他下一秒爱死他的网络舆论,突然就觉得一切都很无趣。
如果内心对于这个世界残存的爱意是沙漏里的沙,那他仿佛看到那些细沙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就快要见底了。
他一步一步走下去,今天的公墓本来冷寂得没有多少人,半山腰上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往上走,逐渐清晰。
他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
季灼一直觉得任燃对于他来说,很多时候出现的时机都太命中注定了。
在他就快要筑起对这个世界的冰墙、就快要摒弃掉身体里的所有情感之前,这个人莫名地就从另一个国度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将他的沙漏倒转,不由分说地要让所有沙子重新落回去。
仿佛是一种命运。
季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定住脚步的。
他看着任燃走到他的跟前,黑沉沉的眸子里透着能融化整个冬天的暖意,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
季灼开口,发现声音已经哑得很难听了。
他的眼眸呆呆的,有些茫然。
任燃注视着他,一颗心都揉捏着被泡在了水里,又酸又软。
他没说自己来迟了,只道:“不是说要一起看雪吗?虽然不合时宜,地方不对,但我们这也算在一起看过雪了吧?”
天空的雪漱漱落下,整张脸都是冰凉的,季灼看见任燃忽然皱了眉,眼底涌现出巨大的痛意,才蓦地发现是自己流泪了。
他擦了擦眼下的湿润,有些莫名其妙:“我……”
话音未落,身体就被任燃猛然抱住,冲击力撞得他后退了两步。
这个拥抱很用力,仿佛想将他狠狠揉进怀里,从此血肉相连永不分离,抱得季灼都有些痛了。
但他一点也不想挣扎,因为浑身的冷意都好像被这个拥抱的温度给融掉了,像徜徉在了温泉水里,又冷又硬的神经瞬间放松了,麻木的大脑仿佛重新苏醒,舒服得他久违地感觉到了困倦。
任燃摸了摸他的手:“好冰,突然不喜欢下雪了,你那么怕冷。”
“你的喜欢好随意。”
任燃笑笑,眼尾弯成一抹温柔的弧度:“对你的喜欢不随意就行。”
季灼垂下眼,将脸慢慢埋进任燃的颈项里,疲惫地叹了口气,意有所指:“任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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