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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呢?
她耿耿于怀这个无缘无故得来的名号。
突然想到,陈爸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吵架?
陈文悄没声地站到了身后,用手指戳着她的头问:“醒没醒?”
雪秀回头瞪他一眼,快速地总起了头发。
出门前往肩上搭了块毛巾,接过陈文手里的锄头,相跟着出村去。
牛在前面走,水根勾着头在后面,背影很矮小。
裤头里插着烟筒,有节律地摆动着,像戏里武将身后插着的帅旗。
来到地里,一眼望去,不见豆苗,光见草。
毕竟是田地里混大的,雪秀干起农活可一点也不含糊。
她往地垅上一甩鞋子,和陈文一人一畦,并排下了地。
先横着锄行里的空档,然后轻抬锄尖去挖一棵棵豆苗之间的杂草。
一行下来,草被甩到沟畔,用脚背往草里一捞一抖,草茎上的泥就齑粉似地掉落了。
只等到太阳一晒,草便会蔫掉。
此时,原本被草淹没头顶的豆苗,才神气活现地挺直腰杆,舒枝展叶地立着。
雪秀和陈文比赛似地往前锄去。
直到水根喊停,才并排坐到地垅上歇息。
水根从裤腰里抽出乌黑发亮的烟筒,口袋里掏出锈迹斑驳的烟盒,捻出一小撮烟丝,用三根指轻轻地捋成小圆球,再往筒眼里按。
此时雪秀早已擦了根火柴,为亲爱的陈爸点上火。
水根“吧吧”
地吸着烟,眼含笑意地望一回儿女。
继而,抬眼盯着太阳出来的地方,目光逐渐深沉,透着忧郁。
显然,昨天的吵架令他心神不安了。
他喷出一团烟雾,转头问女儿:
“雪秀,想上中学吧?”
“嗯——”
“嘿嘿,以后你尽管好好读,多吃一百分。”
水根把烟筒头往锄头把上一敲,敲出烟屎后,又重新装上了一锅。
雪秀像得了什么保证似的,欢笑着点头。
“哟,这下可要开心死了!”
陈文取笑雪秀,连带着在她头上拍了一掌,顺手扯下毛巾。
“别带了,伤兵一样。”
雪秀夺过毛巾,重新蒙在头上。
“唉——小时候蜜里调油似的,大了成冤家也说不定呢。”
水根似有感而发。
“你们不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
雪秀从没听陈爸谈过与养母的过去,非常好奇。
“你妈——太固执。”
水根再次用力吸了一口烟,鼻子里喷出的白色烟雾,神奇地螺旋上升。
雪秀伸手玩着烟雾,却瞥见陈爸犹如灰雾的目光里,透着悠远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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