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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姑问起那晚的事,一听崔太妃竟要逼迫映雪慈饮毒酒,当即抄起簪发的金钗便要冲去云阳宫和崔太妃同归于尽。
今日哪怕是去参观法会,蕙姑也忧心忡忡的拧着眉头,总觉得崔太妃会埋伏在暗处,颇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态。
出门时,翻出一把铜镜在映雪慈胸前比划。
映雪慈捉住她的腕子,温柔地问:“阿姆,你在做什么?”
蕙姑严肃地道:“我瞧那些行伍之人,无不是头戴盔身穿甲的,还会往胸口缝一块护心镜保命。
阿姆没本事弄来盔甲,缝一块护心镜倒也不麻烦。”
说着便要拆下镜柄。
映雪慈微愣,温软白皙的面庞挽起一笑,轻轻拢住蕙姑忙活的手掌,轻言细语道:“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法会上自会有侍卫把守,她除非疯了,否则不敢在法会上动手脚。”
饶是如此,蕙姑也还是心中不安,嘀咕道:“那你可要早些回来,阿姆做你小时候最爱吃的樱桃毕罗等你,柔罗,你千万顾着她,可不能让她一个人落单,天黑前,一定要回来……”
映雪慈在蕙姑的一声声叮嘱里离开了含凉殿。
许是休养了两日,她面容娴美,神态沉静,谁也看不出是从鬼门关里走一遭的人。
今日法会除了皇帝、百官和众嫔妃,谢皇后也会在。
有阿姐在,她便不怕了。
眼下,阿姐是她除了蕙姑以外唯一的亲人了……
映雪慈微微垂下眼帘,出神地想。
因百官和嫔妃需得避嫌,法会分设两席,嫔妃所在的宝座用纱缦掩住。
皇帝的御座,亦单独用四面珠帘拢断。
外人只能瞧见皇帝身上紫金色团龙袍,在珠帘间隙中略微晕出淡淡金光射目。
皇帝的面容、举止和话声,不会外泄一缕。
映雪慈的座位,被单独安置在了众妃嫔的后面。
那原本是属于老太妃们的席位。
只是太妃们年纪大了,或病或懒,不愿凑这热闹。
映雪慈便成了孤零零的。
一个人坐,也有一个人坐的好处。
她不必太过在意仪态,可以略微放松地歪着腰坐。
秀美纤长的手臂支着桌案,指尖抵额,涧蓝裙裳如溪间流淌的脉脉清泉,随意铺陈在软垫上。
她昨日睡得晚,今日为法会又起了个大早,略觉疲倦。
就这么阖目任浓密的眼睫低垂,露出一截雪脂云腻的颈子,小憩了片刻。
直到身后传来一串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她方才警觉地拢起披帛,鹿目漾着朦胧水意瞧了过去。
“可是打扰王妃休息了?”
来人是梁青棣。
对上映雪慈微乱的视线,梁青棣俯身恭敬地对她道:“王妃这会儿可方便?陛下请您近前说几句话,您若方便,这会儿就起身吧。”
他扬头往远处皇帝所在的阁台递了一眼,笑意澹澹。
隐约能瞧见那精美的漆红朱阁,珠帘宝座中,皇帝高大的身影,似朝她这里望来一眼。
“陛下在等着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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