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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世子爷……他昨夜压根就没回来,听说是去与柳夫子商议要事。
奴婢看根本不是商议要事,世子爷分明是提前去见自己的岳丈了。”
“他一定很高兴,终于能娶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了。”
温鸾想起那一日自己看见的场景。
其实在即将走远的时候,她还隐约听见了顾景曜与柳云湄的两句对话。
柳云湄问他会不会后悔和离。
顾景曜的答案简单却笃定。
“不会。”
她又问他往后要如何对待她。
顾景曜的答案是,倾尽全心。
果真是情重的两个人呢。
“让她们一家人团聚吧。”
温鸾重新捏起竹笔,就着外头的鲜艳景色,默然写起了话本。
鹿儿在旁没有吭声,因为她莫名从自家姑娘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哀伤。
与此同时,手握圣旨的顾景曜正坐在回府的马车里。
那明黄的绸卷分量不重,可他握在手里,却觉得心绪极沉。
此乃位极人臣的象征,是普天之下读书人都趋之若鹜的旨意。
得了它,便是得了所有人的景仰。
只是无人知道,也无人能体会,他为着这一张圣旨付出了多少。
是从踏进私塾那一日起,便昼夜不分的苦读,更是从步入官场那一天起,便夙兴夜寐地操劳。
他宛如手边碧盏里的茶叶,从嫩芽开始饱受热蒸曝晒揉捻之毒,又被闷在罐中良久,这才有今日重展壮志之时。
从今日起,他终于可以不必顾忌父亲的侯爵之位,恣意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娶自己想娶的人了。
幸好,云湄还在。
“世子爷,咱们到家了。”
停车许久,马车里的人却迟迟没有动静,双福忍不住上前催道。
又过了一会,双福听见顾景曜淡淡地嗯了一声。
“世子爷您实在辛苦了。”
双福叹息了一声道。
他虽是仆从,但却追随顾景曜良久,因此对朝堂大事也略知一二。
说实话,像顾景曜这般在短短六年之内从正五品擢升成正一品的朝臣,在历史上都几乎是闻所未闻的。
所以皇帝其实也背负了不小的压力。
皇帝压力大,顾景曜身上的压力便更大。
故而这些日子,为着这擢升圣旨不引得朝臣鼎沸,顾景曜几乎如陀螺般忙碌,恨不得一人拆成八个人来做事。
“无妨。”
顾景曜吩咐他先行去书房好好保存好圣旨,便一人进了正院。
正院的热闹不难想象,一袭正红色凤尾菊花纹对襟比甲的宣平侯夫人站在当中,左右分别是携手而立的顾景佑夫妇和笑意盎然的柳云湄。
这样团圆和睦的场景让他心头一松,方才的疲倦立刻扫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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