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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亡子之痛,怎能轻易走得出来,他恨不得把那兔爷挫骨扬灰,可云州府不但不交杀人犯,连兰麝馆也在萧二公子的力保下安然无恙,这一切怎能让他不恨不气。
不过现在他也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萧铮的奸计,为报私仇竟害得他家破人亡,断子绝孙,这份血海深仇即使没有柳铭提醒,他明日也要拼力一搏。
侯九听到了定国公的回复,便起身回去复命,还不忘提醒,“柳大人吩咐,让你把纸笺吃了,省得被人发现。”
这沾了粪臭的纸笺,张衷书自恃高贵,本能排斥,但突然听见不远处牢役一声大吼,张衷书想也不想,连忙吞下,毁尸灭迹。
“那倒夜香的,动作快点,满地牢都是你这夜香味,你还要不要人活!”
“好好好,官爷,我马上就走!”
侯九也是慌得手忙脚乱,第一次做这种通风报信的事,最怕的就是被人逮住。
侯九推着粪车往出口走去,经过刚才那一牢役时心下莫名一下紧张,粪车差点栽到那人身上,幸亏牢役反应及时,一转身躲了过去。
“诶,我说你今天做事怎么这么磨蹭,收个夜香收了半天都没收完一半。”
地牢光线本就昏暗,再加上这粪车臭气熏天,根本不会有人愿意靠近,所以地牢中的牢役都没怎么看清过收夜香的人。
对他们说只要有人来收夜香,不把地牢弄得跟泔水沟一样臭就行了。
侯九一边点头哈腰连连认错,一边加快步伐向小侧门出去,在这里多待一秒,危险也多增加一份。
“收夜香的!
“突然,这牢役朝侯九背影喊道,吓得侯九下意识立马顿住,不敢多走一步,背后冷汗瞬间密布了满背,“你这才收了十几间牢房的夜香,怎么就往回走,后面还有这么多没收,你想熏死我们呀?“
常年的混迹市井练出了侯九的脸皮和随机应变,只见他立刻弯腰腆笑说着,“这不是收满了,粪车装不下了,想出去换个空的粪车。”
牢役有点不信,“这才几间,这么快就满了?”
侯九急中生智,连忙把粪车打开,“这犯人拉的多,要不你来看下?”
这粪车盖子一打开,臭气顿时重了几个浓度,整个人就像掉入了粪坑一样,牢役连忙退后几步,话都不愿说,摆着手让侯九快点走,生怕吸进了几口粪臭。
如得了通天令牌,侯九脚下生风推着粪车几步就出了门。
出了地牢外,趁人不注意把粪车扔到一边,就连忙撒腿跑出了城,去了温庐复命。
温庐内,柳铭依旧坐在上座听完侯九的回复,沉思了一会儿才慢悠悠问道:“你确定定国公是这样说的?”
“小的确定。
国公爷看完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侯九回道。
柳铭心放下一半,然后又继续追问着,“那张纸笺呢,可曾让人发现?”
“大人放心,小的做事绝对妥当。
那张纸笺没人发现,小的亲眼看见国公爷吃下去才走的。”
回想起当时那一幕,侯九现在还心有余悸。
山阴后的温庐,白日的热退减至夏夜的凉爽,大汗淋漓后的舒畅甚是不错。
山风吹来,前厅中盘踞的汗臭与粪臭渐渐稀释。
侯九早领了金瓜子乐得屁颠回了城,柳铭依旧坐在前厅上座,不动,思绪长了千丈,指尖轻轻敲着桌面,低沉匀速,不燥不急,“柳忠,派去江陵的人可打听到什么?”
“回大人,据手下的回报,萧太守的夫人确实是江陵人,而且还是当地大户蒋府大少爷的放妻。”
(放妻,古代与夫家和离的女人)
“放妻?”
有意思,柳铭有点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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