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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侯府里,宣平侯顾运淳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尤其在顾景曜幼年的时候,那时他正年轻,始终都保持着一位严父的形象。
于是,他拍板定下了顾景曜的婚事,为他迎娶了温鸾为世子夫人。
彼时的顾景曜先是苦苦哀求,再是倔强绝食,最后甚至以性命相逼,可惜这些法子在顾运淳面前都宣告失败。
顾运淳始终认定,自己这个儿子会在见到温鸾后意识到父亲的决定有多么明智。
可惜,在二人婚后,他还是失落地发现自己竭力撮合的这对姻缘其实貌合神离。
到这会,顾景曜已经是正三品的官员了。
顾运淳开始意识到大儿子的前途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而且他对自己看似恭顺,实则极有自己的心思见解,更要紧的是这见解往往比自己更准确。
于是,他只能无奈放开手脚让他自己在官场上拼搏,而后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二儿子顾景佑身上。
偏偏顾景佑又是个不喜书本,一心想用拳脚搏出一番天地的武官。
在他身上,顾运淳这一身学问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接连在两个儿子身上力所不逮,这让顾运淳对侯府的前程再次失了兴致。
他开始愈发醉心于养虫斗兽,更是终日留恋在年轻侍妾处。
可是这一天,得知顾景曜要与温鸾和离,他的底线被触动,便立刻按捺不住了。
“不过是个正一品罢了,你还没等坐稳这官位呢,就打算抛弃发妻了?”
顾运淳将手边的梨花大盏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飞间,惊得笼子里的鹦鹉不住地叫着侯爷。
“这门婚事完全是父亲当初的一己之私,儿子不过无奈被裹挟。
今日得官,并非不念旧情,只是想堂堂正正做自己罢了。”
顾景曜眉眼沉稳,混不见半点惧色。
顾运淳看着他这般镇定,心里虽恼火,却也忍不住佩服。
自己的这个大儿子既不随顾家的懒惰,也不像李家的市侩,竟是生得宛若神君,性情也高华如玉。
只是,他再如何超凡,也不该悖逆父母,嫌弃妻子。
“你不必把自己说得那般光明磊落。
你且看这大盛朝,再出息的公子也是要遵父母之命而成婚。
怎么偏偏你高人一等,非要自作主张呢?”
顾运淳取了干净黑绸罩住笼子,压低些声音骂道。
“儿子并非高人一等。
只是父亲有父亲的承诺,儿子也有儿子的承诺。
儿子同父亲一样,不想做一个背义忘恩之人。”
“你若想报恩,法子多的是!
何况他柳家对你有什么恩德?不过是为你师长,提携你几年罢了。
就为了这些恩情,你便至于拿世子夫人的位置给他柳家?”
“并非如此。”
顾景曜否认道。
“自然,儿子与云湄的事,父亲也不必详知。
父亲只需同意我与温鸾和离便是。”
“不可能!”
顾运淳一挥长袖,微微泛白的胡子轻轻抖动。
“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日,你就别想与温氏和离!”
“时至今日,父亲您觉得,您还能拦住儿子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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