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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么过去看看呢?要怎么搭话呢?要怎么说话才显得不算唐突呢?
她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能感觉到滚烫的血液从自己的心脏迸发、蔓延全身,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她和那个身穿灰色大衣的女人。
昏暗的灯光之下,世界仿若全线崩塌,所有的道路悉数塌陷,只有一条——只有她和女人之间的一条道路依旧存在。
晏何眩晕着,心想,行将踏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吧?假使她们之间并不是普通的酒吧地毯,而是一片岩浆的话,自己也愿意踏过去。
可是——多奇怪,就算是岩浆她也愿意淌过去,可是短短的、普通的这段距离,却如同咫尺天涯,她脚下生了铅一般,怎么也走不过去。
她犹豫着——就在她犹豫的时候,仿佛听到了女人的笑声,紧接着,她看到那个女人站起了身,朝自己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1:来源于《茶花女》,这两句为作者自行翻译
第3章姐姐
血液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了,她的思绪也紧随着女人的动作翩然而动。
她们之前隔着的薄雾抽离而去,像是被一阵看不见的风吹散了。
这阵风来的蹊跷、却又刚刚好。
晏何看到女人穿着的灰色大衣下摆随着走动的频率晃动,看到女人眼角并不那么清晰的泪痣,看到女人微微抿着的薄唇,看到女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她的呼吸仿佛被人攫取住,在这一瞬间——仅仅是这短暂的、片刻的瞬间,晏何突然有一种诡异的、并不真切的感觉——是不是在这一刻,眼前的女人,能够短暂地为自己停留呢?自己能不能短暂地拥有她?哪怕只有眨眼的片刻。
这种感觉是笃定却又卑弱的,晏何笃定女人是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可是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女人并不是为她而来——她甚至有可能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了。
这样的人认知让晏何心头的热血一凉,这是她一直以来不愿意去想却又不得不承认的,她知道,自己只是在自作多情。
女人走近了她,女人隔过了她,女人对酒保小哥笑着问候:“guten abend(晚上好)!”
而后,晏何听到女人对酒保小哥说了些什么。
她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却又如同隔了千山万壑,晏何听不真切。
这种感觉像是有人在她的耳边手动消音,故意让她听不到女人的声音似的。
她的声音朦朦胧胧的,和自己在几个小时之前听过的声音没有丝毫分别。
唯一的差别大概是,女人现在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
晏何低着头,她看到了女人的脚踝,看到女人踩着银色的高跟鞋,鞋子的跟部是精巧的镂空设计。
晏何很快挪开眼神,试图将自己的注意力再度集中在面前的酒杯上,试图让自己的心跳不要那么快速,试图让自己的呼吸不要那么急切——不然,就要暴露啦。
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去搭讪。
会不会显得太急切?会不会显得太唐突?
晏何舔了舔唇。
“是你?”
晏何还没有想好,女人目光一转,惊讶地率先开了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染上了些许惊讶。
就是这微弱的、并不十分热切的恰到好处的惊讶,显得晏何的紧张和热切没有那么突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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