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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阳洲笑着问他:“你就是叶矜吧?”
然后他们家大白突然现身,猛抽了范阳洲一个大嘴巴。
大白叶矜的量子兽是一只鹅,鸟纲雁形目鸭科。
他十三岁那年的时候是一只背上长着杂毛的暴躁的小鹅,二十三岁那年的时候是一只雪白雪白的暴躁的大鹅。
按照科学的观点,量子兽的物种和主人本身的性格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叶矜明确表示这个理论就像是生肖星座一样,是一种巴纳姆效应的封建迷信,绝对是封建迷信。
他们家大白,见人打人,见兽咬兽,热衷打人耳光,这哪里像他了?叶矜有时候也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人家的精神体是老虎狮子老鹰,带出去威风凛凛十分长脸,他却是一只鹅,而且还是那种丰腴味美的家鹅?和他同寝室的几个哨兵学员,一开始几乎进不了宿舍的大门,一进去就是一顿猛啄,更甚者被一路撵到对面打靶场差点掉下阴沟摔断腿。
后来不知道是叶矜给人赔礼道歉的次数过多,还是那几个倒霉哥们的量子兽终于从小兽变成成年兽了,鹅大爷总算放过了他们。
有时候还能屈尊降贵给他们挨个清早打醒。
后来大白在塔里把一训练场的小老虎崽子小狮子崽子撵得满地乱窜尘土飞扬,扒在主人胳膊上甩都甩不下来,他心底里就释然了。
天鹅家鹅,能打人的都是好鹅。
然而与这只鹅最不和的就是范阳洲。
所以那个理论更是封建迷信。
叶矜深呼吸,耳边是范阳洲的敲门声,像是用锤子一下一下把一颗烧红的铁钉嵌入他的大脑皮层,叶矜简直能听到滋滋的头皮烧焦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出现了严重的幻听。
精神体和主人的状态息息相关,他模糊的视野里,感觉大白正在一下一下撞着地下车库低矮的天花板,似乎想要挣脱什么,羽毛飞了一地。
“大白……停……”
他觉得自己用尽全力在喊,然而实际上,他并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他才二十三,还没有到发疯的危险年龄。
平时出任务,或多或少会遇到难缠的对手,有心之人也会针对哨兵的弱点企图扰乱他的精神线,然而范阳洲在身边,总是防范得滴水不漏有惊无险。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暴走却如此难以控制,他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一定要建立起精神屏障,门外还有范阳洲,他们精神线还在相连的状态,他如果把范阳洲也牵连进他混乱的精神世界里放翻,这个家就算真的完了。
可是不起作用,他勉强建立起来的精神屏障就像是风吹过砂砾,只要一息就城池坍圮灰飞烟灭。
叶矜脑海中白光轰轰炸裂,视线昏暗,头疼欲裂,突然鼻端感觉嗅到了一丝冰雪的气味,凉丝丝的,他勉力抬起眼皮,看到天花板上,灰色的竖琴海豹仿佛漂浮在海水中,黑黢黢的眼睛望着他。
那是范阳洲的量子兽,他把它放进来了,量子兽是高维生物,能出入一切空间视障碍若无物。
范阳洲是个极有经验的向导,他正试图扭转地下室节节崩溃的局面。
仿佛虚空中一双柔软的手指在调弦,拨出竖琴一样流水的旋律。
耳朵尖锐的杂音逐渐统一,和谐,变成日常的声响。
打成死结的神经线在缓慢地疏通,排列齐整,连接着他的身体。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渐渐平复了,可大白目前正是狂躁的状态,任何一个它认为入侵了它领地的物种都会遭到它毫不留情地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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