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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从闻鹤居出来,又被禄嬷嬷半路请去了王府。
此时天光已渐明。
王府比世子府要气派豪华得多,伺候的侍女小厮也要多得多,但行走间却没有任何声音,比人丁稀少的世子府,还要没有人气。
御医被带到待客的厅堂,老太太坐在首位,见御医进来,先是笑着问了一句,“太后娘娘安好?”
御医低头答了后,才又问道,“江大人刚从世子府出来,可是慎儿出了什么意外?”
王府与世子府比邻,有任何消息,自然都会第一时间知晓。
老太太却偏偏装作不知道,要御医亲自说说,年过半百的御医面上未显异色,道:“为一位姑娘看的诊,那姑娘失血过来,身体有些虚弱,没什么大碍。”
“慎儿行事荒唐,劳烦江大人大半夜的来一趟,还请江大人多多包涵。”
老太太捻着佛珠,一副善目地向御医看去。
御医自然连忙摆手,“能为殿下分忧,是臣的本分。”
又客套了几句后,老太太面露乏色,向御医道:“我这老毛病又犯了,慎儿是个有孝心的,既请了江大人前来,那便瞧瞧吧。”
江御医心下了然,“殿下的孝心,天地可鉴,老夫人定要好好喝药啊。”
他为老太太看了诊,又开了药,收下了王府塞来的荷包,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离开了王府。
任谁问起,今夜便是为安南王老太太看的诊。
他是个聪明的御医,只有聪明的御医,才能在京城活下去。
世子府附近的小院中。
沈连成早早的起了,昨夜他托人递了信,一早便有人来寻他,蒙住他的眼,将他上了马车。
马车绕着京城外围的官道走了一圈,最后驶入了城西的一座巷子里,沈连成被扶着下马车,推门而入后,眼上的布,才被揭开。
不大的堂厅中,一个穿着白粉相间宫装的少女,坐在堂上主位,见青年进来,惊喜地站起来,几步下来。
杏眼弯着,嗔怪道,“兄长这几年,瞒得本……我好紧啊,何日中的举,又是何日进的京,怎么都不告诉我,也好让我在京中好好安排安排。”
沈连成退后一步,低头行礼,“参见公主殿下,兄长二字愧不敢当,还请公主唤臣名字吧。”
“兄长,你与我客什么气,虽说我只在沈家养了五年,但养育之恩不可忘,兄长这般,便是生分了。”
圣德公主百里珊笑着,将青年拉到一旁坐下,十分亲昵。
沈连成坚持道:“沈连成一介举子,担不得公主的兄长之名,还请公主收回。”
百里珊见青年面色凝着,似乎胆颤到了心底,才笑着道,“罢了罢了,我们兄妹感情笃深即可,这些虚名,的确是要注意些,以免害了兄长,那日后那便随其他人一般,唤兄长一声,沈举人吧,还望不要生分为好。”
沈连成答,“自然不会。”
百里珊见他不似往前几年来信那般热络,想到那些信都已在库房吃灰,便道:“我说这几年怎地不见沈举人来信,原来是信官偷懒,将信都放在了库里吃灰,昨夜我已将他惩治,沈举人莫要放在心上。”
她无法杀他们已是不耐,想着沈家几人,便这么在沈家村蹉跎一辈子也好。
可哪里想得到,沈连成带着弟弟妹妹们从沈家村走了出来,站到了她面前,提醒她,她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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