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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片刻沉默,紧闭高耸的殿门仿佛透着一股无形威压,压得殿外等候之人心惊胆颤。
苏嬷嬷想起陛下那捉摸不定的脾气,有时连太后见了都犯怵,突然有点后悔替谢婉开口,毕竟若真惹怒了皇帝,也不知豁出她在宫里伺候几十年的这张老脸能不能保住一条小命。
度日如年般过了好一会儿,殿中才再次传出一句:
“东西留下。”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不容质疑,卢英立即执行,从另一位嬷嬷手中接过食盒,苏嬷嬷也不敢再多言,正打算行礼告退时,就见清荣县主谢婉上前,在殿门外站定后婷婷跪地,姿态轻灵,宛若雪中丹鹤,只见她俯首叩拜后,轻柔之声传出:
“臣女奉太后之命,特来给陛下请安,愿陛下龙体康健,万事顺意。
臣女告退。”
谢婉行礼问安后即刻起身,与卢英颔首一礼,端庄优雅的退场。
卢英前一刻还以为清荣县主不死心,想再求见陛下,没想到她只是例行公事般磕头问安,拜完就走,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不禁暗骂自己格局太过狭隘。
拎着食盒推门进殿,卢英终于又见到了亲爱的皇帝陛下。
祁昭已经换上宫中居服,正坐在龙案后翻阅奏章,那从容淡定的姿态就好像他真是个早起勤政的明君般。
卢英提着食盒上前略略行礼,祁昭抬眼看了看他,然后目光又在食盒上扫了一眼,说:
“朕用过早膳了。”
卢英对主子宿夜未归,竟然还有闲工夫在外用完早点才回宫的行为很是不耻,却敢怒不敢言,倒是敏锐的察觉到主子的变化,虽说仍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眉眼似乎舒展了不少,周身的郁气好似也消散了些。
而且主子素来惜字如金,居然会主动跟他说自己用过早膳了……
“主子……有好事?”
卢英作为陛下的贴身大总管,自然很懂说话的时机和分寸,他的直觉告诉他,此刻陛下或许想跟人聊一聊。
祁昭径自看奏折,不时用朱砂御笔写下几个字,像是没听到卢英的问话般,就在卢英以为自己判断错误时,祁昭忽然发出一声:
“嗯。”
卢英被他这大喘气的行径吓得不轻,正想顺势往下询问时,就听外头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陛下——陛下——这日子没法过了,你要给臣做主啊——”
这仿佛能钻透人心魂的声音极其突兀,每回一出现都能把祁昭喜行不于色的气质破个稀碎。
“是大驸马,主子见吗?”
卢英心有戚戚的问。
这满天下都找不出一个比大驸马梁浅还要不会看眼色的,每个月他总有那么一二十天要进宫来告状,主子有时见,有时不见,做奴才的当然得问清楚才行。
祁昭下意识眉
()心紧簇,就在卢英以为主子要发飙的时候,祁昭不知想起了什么,紧蹙的眉心忽的一松:
“让他进来。
()”
卢英赶忙领命,亲自到殿外迎着形容狼狈的大驸马,只见他发髻歪斜,衣衫松动,左侧脸颊上还有两道淡淡的血痕,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这妆造瞎子都能看出他刚被人收拾过。
大驸马梁浅原本生了一副好相貌,殿试探花郎实至名归,那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形象至今仍被礼部盛赞,那样的他会被长公主一眼相中也是情理之中,可谁能想到,梁浅被长公主榜下捉婿做了大驸马之后,一直维持的君子形象轰然倒塌,原形毕露。
刚开始还只是小打小闹,尽管有碍观瞻,但也没惹出什么大事,御史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近年来他与长公主的矛盾日益渐深,已经到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有时甚至会上演武行,当然了,长公主武艺高强,梁浅与她动手的后果就是被单方面碾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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