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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浩走过去洗手,瞄了楚音一眼,“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这是楚音第一次与秦浩独处,空气都变得肮脏。
“你还不知道吧,其实当年先看上你的是我,要不是那会儿我看邵风实在喜欢,我就自己上了”
楚音脸上还有未干的水渍,怒视着秦浩,烧得一双眼睛都红了。
秦浩抽帕子擦手,对楚音吹了声口哨,“别这样瞪着我,你现在是邵风的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男人把手帕丢进垃圾桶,上下扫了楚音一眼,轻蔑道:“跟你妈一样的骚货,白送我都不要。”
一股热血冲上楚音的脑子,面对着这样一个毁了他人生却还黑白颠倒的人渣,他没有办法冷静。
楚音看着男人的背影,脑子里像装载了十几台同时运作的风扇嗡嗡响个不停,他抓住盥洗台上的大理石烟灰缸,收紧,不断地收紧,用力得手背的青筋浮起,可始终没有抄起它砸向秦浩后脑勺的勇气。
一时泄愤带来的是他无法承担的后果。
秦家的问责,陈邵风的刁难,还有楚家,他的母亲
直到秦浩消失在洗手间,楚音仍僵硬着保持着同一个动作。
他觉得自己无法再待在这里了,浑浑噩噩地走出门口,眼前都在发黑。
楚音如同闯入异世界的游魂逃离了宴会,他的脚步很快,快到不去注意遇到的每一个人,他知道任性的后果是什么,陈邵风一定会怪他擅自离席,也许现在已经发信息追问他的去处。
可二十年来,楚音总是那么懂事。
他听妈妈的话跟讨厌的人结婚,在这段看不见曙光的婚姻里蹉跎。
他从不去招惹任何人,却始终无法过安生的日子。
他有那么多的顾虑,每做一件事都要考虑后果
为什么他不可以任性一回,就这么一回。
楚音迎头撞上了一道结实的胸膛,撞得头昏脑胀,眼也没抬地说对不起,垂首又要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但这一次,他的手腕被温暖的大掌攥住,拦住了他前行的步伐。
楚音惶惶然地抬起头,乍然出现的司立鹤像鲸波怒浪狠狠拍打着占据他的视野。
盘旋在楚音眼里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司立鹤带眼泪掉个不停的楚音去休息室。
走的安全通道,没什么人碰到他们。
楚音也怕给司立鹤招惹麻烦,一路把脸埋得很低,等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头依旧没能抬起来。
他已经无法去思考为什么司立鹤会在这里,只觉得自己的每一次狼狈都被青年撞了个正着,生怕司立鹤在心里笑话他。
可是楚音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司立鹤坐在了他身边,隔着半米的距离,抽了纸巾从下递给他。
楚音眨一眨眼,大颗的泪水砸在了司立鹤的手背上,又顺着皮肤肌理掉进了柔软的地毯里。
他有些不好意思,终于怯怯地抬眼望向青年,接过了纸巾擦眼泪。
司立鹤又起身去倒了热水,“喝点吧。”
楚音勉强把脸擦干净,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抿着水。
从司立鹤的角度看去,楚音哭得眼红鼻头红,面颊扑了一层粉,濡湿的眼睫毛慢慢眨着,像挂了晶莹雨露的茂密松针。
司立鹤没有阻止楚音继续哭泣,也不催促他开口,近乎纵容地准许他在自己的地盘里休整。
休息室太安静,只能听见楚音刻意压制过的抽泣声,片刻,他难为情地放下水杯,瓮声瓮气说:“抱歉”
“你不需要道歉。”
司立鹤音色清朗,像一道吹开楚音周身迷雾的风,“每个人都会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如果你还没有调整好,不用勉强自己抽离,这里不会有人打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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