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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这几日军属们送来的谢礼,虽不贵重,但也是一份心意,我也不好推辞。”
陆珏的目光在那些东西上逡巡一遭,蹙起眉问:“你这是准备在这儿久留?”
“不然呢?我特特过来了,难道只住几天就走?”
“那家中……”
“我之前写了家书托熊慧帮我寄出去了,这几日也收到了母亲的回信,说家中一切都好。”
陆珏心下还是有些担心她的安危,不大赞同她久留。
但转眼看到炕上多了一床叠好的被褥,到嘴的话便也说不出口了。
半晌后,他无奈道:“算了,但且说好,若邺城失守,我让你走的时候,你必须离开。”
这是自然,她身上又没什么大气运,也知道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首位,便点头应下。
陆珏坐到炕桌旁,一边捏着发痛的眉心,一边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
纸上写写画画的,字迹倒是娟秀,但画的东西却有些让陆珏看不明白。
“是我画的草药图,咱们这儿不是缺医少药么,我就想着把常见的、能用上的草药画下来,让熊慧他们按图索骥上山采药,能采一些是一些。”
陆珏看向那个写个着小蓟草’的图,无言地挑了挑眉,好像在说‘你确定照着这个图可以采到药?’。
小蓟草是两人初相识的时候,江月教他辨认的,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跟她现下画的出入颇多。
江月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没学过作画,原身似乎也没在这上头下过苦工,画出来的东西只能说勉强有个形状。
可草药这种东西,失之毫厘就会谬以千里。
几日来熊慧他们寻回来的东西,一多半都是不能用的。
城寨里的大伙儿都是贫苦出身,不认得字,更没人有超过她的画技。
江月也正苦恼这个,所以到了夜间还在下苦工。
陆珏解开肩袖上的皮扣,活动了一下手腕就把纸笔接到自己眼前。
江月做到另一头,帮着研磨,好奇道:“说起来,我之前听人说,你自小是个武痴,根本不会舞文弄墨。
可我知道的你,既会算账,又写的一手好字,还会画画……”
陆珏笔下不停,几笔就勾勒出小蓟草的具体模样,“你跟卫姝岚打听的?”
江月认得的京中、能打听到他消息的,也只有卫姝岚一人了。
“是的。”
“她其实也没打听错,我从前在人前从不弄这些。
毕竟……”
毕竟一个武痴,尚且能成为皇帝手中的一柄剑,朝廷的利器。
可若是一个文武全才,且不说皇帝会如何,其他皇子肯定都要坐不住。
光一个生育了八皇子的胡皇后,就已经让他疲于应对。
再多来几个,他也未必能活到现在。
江月虽不知宫中具体情况,但也能猜到一些。
侯源那样的,母亲眼睛不好,他幼年都过得那般艰难。
陆珏生母早逝,又生在皇家,境况的艰难程度肯定是有过之而不及。
“还好这些东西也不难,私下里抽时间看看学学,也就会了。”
这话就有点拉仇恨了,江月既无语又好笑地觑了他一眼。
却看见他时不时揉按眉心,眼底也是一片浓重的青影。
想想也是,他离开军中时日已久,多的是要处理的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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