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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

大夫人！”

一个管家娘子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不等吴氏甩脸骂人，恭恭敬敬地叩了一个头，道，“夫人！

咱们家的喜事来了——平王爷下了帖子来做客，奴才们不敢怠慢，已将人请进花厅了。”

吴氏倒一愣，眉尖舒展开，起身看看凌氏：“我们家已经这么有名气了吗？”

凌氏听过丫鬟细细的禀告，回道：“王爷下了帖子要请在海棠茶会上拔了头筹的十七娘和表姑娘陪他吃茶，不过表姑娘不在，十七娘那里又回绝了，因此……”

她带着笃定的笑容看看沈蕊：“既然那两个小蹄子如此没眼色，这便宜就让我们蕊姐儿捡了吧。”

沈家的花园里，沈云心坐在石桌前，桌上铺着微微晒干的花草，膝头摆着针线，正耐心缝着精致的花茶。

丫鬟玲珑坐在一旁，从膝头的簸箩里拣出卖相最好的香花，摘去冗余的花瓣，摆在沈云心面前，共她挑选。

玲珑看看沈云心，不解地眨了眨眼，有些委屈：“娘子，王爷下帖请娘子，娘子为什么不去呢？”

“我不想去。”

沈云心眼皮也没抬，淡淡道。

“可是……”

玲珑垂下头，轻轻道，“我们在家里忍了这么多年，如今娘子好不容易在茶会上出了风头，正是可以将蕊娘压过一头的时候。

娘子现在不去，表姑娘又不在家，反倒便宜了蕊娘，捡了现成的嫁衣。”

“是么？”

沈云心引过劈成八份的极细的细线，将芬芳的茉莉花苞串成一串花环，手一扬，兜在玲珑头上，笑道，“这嫁衣我可不稀罕，何况……”

桃李不言二夫人吕氏身边的管家娘子顾蕙娘在月洞门外望了一下，瞧见沈云心，忙赶进来说：“十七娘，二夫人来了。”

吕氏扶着丫鬟分花度柳而来，看见沈云心安安静静坐在石桌前，面前膝头都是香花彩线，仿佛花仙一般。

原本噎在胸中的一口气，略略缓了，遂在沈云心对面坐下，心平气和地问道：“十七，平王难得上我们家来，还是为了你而来，怎么反倒不去见见？”

沈云心埋头不说话。

吕氏叹口气，又道：“我知道，我们家十七要做矜持的女儿家，但往王爷面前露个脸再回来，不是更好吗？”

“母亲。”

沈云心放下针线，挺起胸正视吕氏，“儿现在想一心做好这些花茶，旁的事情……先放一放。”

是沈青青托人带话给她的，说是先做好这件事，其他事情等时候到了自然就成，不需多费心。

父亲沈无患看了，也觉说的在理，因此嘱咐她安心提升茶艺，不用管什么王爷大人的事情。

“……”

吕氏神情一僵，攥着帕子思忖片刻，慢慢露出笑意，“你竟能这样想？”

顾蕙娘站在一旁递上茶水，笑道：“夫人不是常常这样想吗？十七娘子能自己醒悟过来，再好也不过了。”

“正是。”

吕氏拈起一朵花，眼角透出笑意，“母亲娘家没什么大富贵，书香人家倒算得上，祖父从小就教导我们，‘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你若真是个好的，总会有人称道；而不必去弄得张扬，到头来腹中空空如也，岂不惹人笑话？”

“母亲的教导，儿定会谨记在心。”

沈云心将膝头的针线交给玲珑，将衣衫整理一番，起身向吕氏盈盈一拜，“儿定不负母亲养育之恩，教导之义。”

吕氏点点头，端端正正受了她这一拜，抬手摸摸她的发顶，“你是我最爱的女孩，母亲从来当你是我自己生的一般，养你教你，都是应当，不必如此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