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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崖涘以至尊神的身份,裂出本体灵胎儿,逐他入了滚滚红尘。
于下界极短暂的昙花一现般的日子中,崖涘从未开口与他提起极情与无情道门。
在他目光及不到的地方,崖涘独自替他挡下了所有寒芒。
下界后的崖涘,亦是孱弱灵胎,数十万年修为虚掷,只有一袭寡淡白袍依稀仍有旧时故人模样。
崖涘耐下性子教他骑马,托着他幼小的身子,便如四十五万年前那般,扶他上马背。
然后在他策马扬鞭驰骋于天下的时候,蓦然回望,那人却已经不在了。
他曾以为,崖涘会永远站在原地等他。
五十万年漫长时光,令他恍惚起了一种天长地久的错觉。
竟以为,那人会永远嘴角衔着一抹纵容的笑,立在白云深深处,无论有多少人孤立他,那人亦永远会推开门,轻唤他一声凤华。
叶慕辰口中言道,他凤凰儿于叶慕辰是毕生之勇。
南广和垂眸轻笑,想,崖涘于他广和帝尊而言,或许便是那经卷中曾提及的地久天长。
地久,以其不自久。
天长,以其不自长。
陵光呵,南广和倦倦地倚在叶慕辰身上,任由身后那人在他光裸的脊背落下一连串轻吻。
吾少年时,惟有崖涘为伴。
身后那人明显滞了一瞬。
南广和无奈回头,朝叶慕辰乜了一眼。
你不喜吾提及崖涘,这三十三天如今也无人敢与吾提起崖涘可是崖涘其人,曾真实地存在过。
南广和语毕垂眸,纤秾羽睫遮断了叶慕辰投过来的视线。
他今夜留仙醉喝的太多,直至此时仍有微醺醉意。
他借着胸臆间那一点仅存的勇气,尝试与这世上最亲密的那人提起昔年旧友。
陵光,你听我说下去。
不要打断我。
最后三个字极轻,倘若不仔细听,便要化作轻风散入这银河畔的星砂雨。
听的叶慕辰心口一阵阵抽搐,原本已经由南广和亲自送入胸膛内的心仿佛又再次被人大力握在掌心中挤压,疼的他不能呼吸。
于一片静默的窒息中,叶慕辰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殿下,你说,臣都听。
南广和知晓身后人心中委屈,叹息一声,以手自后探至叶慕辰脸颊,揉了揉,然后轻声道:陵光,你原本生的极好,极俊俏,可是那日于众人中见到你时,你可知吾为何会失望?
叶慕辰抿唇。
南广和便继续说道:你原也没甚不好,只是你与吾生的不像。
这万千生灵,无一个生的像吾。
吾那时便想,许是生命树的种子撒播的地方太小,也许不在星辰大海,或许去下界走走,以吾之形貌,塑一个芥子小世界。
于是吾约了崖涘下界,在凡间做了一个最初的尘之国。
南广和顿了顿,缓缓闭上眼,道:吾与崖涘那时都未料到,下界凡尘中人会繁育的如此快。
他们有了爱欲,有了七情,成为吾等望尘莫及的所在。
吾等天生淡漠无情的神灵,并不能懂得人世短暂几十年有甚可欢,又为何而苦。
十万年,足够你长大,成为吾身后的第一仙侍,也足够令下界生长为一个不可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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