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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2页）

&esp;&esp;她其实很喜欢下雨，总觉得内心深处那些堪称恐怖的回忆能被冲刷掉。

但她上次打开窗帘看雨时，被一颗子弹擦着脖子打过，那之后，窗户换成了防弹玻璃，她也没在晚上打开过窗帘。

&esp;&esp;脚掌踩上地板，冰凉的触感唤醒内心的宁静，昏暗的壁灯下，她在地板上来回走动着，经过无障碍扶手，绕过轮椅，感受每一个步从脚底传来的坚实感。

&esp;&esp;目光一转，落到床上的人影。

&esp;&esp;如果不是这一眼，她几乎忘记，今晚还有个女人跟她同床共枕。

&esp;&esp;蓝苏的呼吸很轻，几乎听不见。

&esp;&esp;睡觉的姿势也很奇怪，侧躺朝外，全身蜷缩在一起双手抱膝，颈骨收缩，下巴抵着膝盖——这是婴儿在母胎里的姿势。

&esp;&esp;同样，是人在感受不到安全时，下意识会回到身体记忆最安全的妈妈肚子里的姿势。

&esp;&esp;她蜷成一团，单薄的背盖在身上，能够清晰看到身体的轮廓，甚至是隆起弯曲的如猫科动物一般的脊骨。

&esp;&esp;霍烟就这么站在她跟前，光线微弱之下，人影显得模糊，就跟心中从未打开的那扇门一样笼统地罩在蓝苏身上。

&esp;&esp;少倾，蓝苏似乎在梦里见到珍贵的人，好看的唇浅浅上扬，单薄的眼皮惺忪地掀开一条缝隙，在模糊的灯光中看到一个穿着蓝色睡衣的身影，没看清楚，又被山倒的睡意打败，沉沉睡了过去。

只在彻底睡着前，发出一声梦呓：

&esp;&esp;“姐姐”

&esp;&esp;嗒！

&esp;&esp;一滴露水划过荷叶，坠入清晨平静的湖面，清脆一声，漾开一圈圈起伏的涟漪。

&esp;&esp;矜贵的神在她看向世人的时候，注定堕入凡间，不再是神。

&esp;&esp;譬如，这面湖泊，曾是冰封的雪川。

&esp;&esp;蓝苏的身手（一）

&esp;&esp;霍家老宅在兰滨市北面，驾车走高架再接山路近两个小时。

&esp;&esp;老宅是乌砖白墙的徽式建筑，屋檐倾斜，檐角雕刻嘲风神兽。

大门上垂着敲门环扣，上下皆有台阶。

&esp;&esp;霍烟坐着轮椅，只能走无障碍斜坡的偏门。

蓝苏便同她一起。

&esp;&esp;上世纪起家的大家族有一个通病——规矩多。

&esp;&esp;蓝家如此，霍家也是如此。

&esp;&esp;譬如，蓝苏跟着霍烟从偏门进去时，被管家拦了下来。

&esp;&esp;“新妇要从正门进，跨火盆，去霉运，这是规矩。”

&esp;&esp;蓝苏照做，权当霍家为她好，替她去去晦气。

&esp;&esp;霍烟在前方等她，从这里到大厅需要穿过松木茂盛的庭院和三面白墙，而每一堵墙的圆形拱门，皆有台阶。

&esp;&esp;看来，霍烟在霍家不怎么受待见，或者说，她不怎么回来。

&esp;&esp;否则，那个传说中的老爷子，应当考虑到她行动不便，在台阶旁侧打一道无障碍的斜坡，好歹能让轮椅经过。

&esp;&esp;最后，二人还是通过旁侧的花园小径过去的。

&esp;&esp;纵然路过的佣人都会恭敬地问好，但蓝苏知道，这些好只停浮于表面。

&esp;&esp;老宅的人很多。

兴许是一直住在一起，兴许是为了审判她这个新媳妇今天聚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