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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来府上解除血蛊的大夫(),她听见的‘神谕’,是邪祟所为。”
孟轲轻叹道:“邪祟要附身,血蛊肯定不能留。
于是它做了伪装,以神的身份,引导巫医来解。”
可谓做得面面俱到。
邪祟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它分明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却败在了最后关头。
施黛百感交集,心里最多是涩然的酸,猝不及防,又听见敲门声。
这次的声响不急不缓,孟轲了然挑眉,沈流霜半眯起眼。
施黛回神:“请进。”
房门被推开,搭于门扉之上的,是只骨节分明的右手。
屋外凉风细雨,江白砚进门时带进水雾,浸湿他鬓发。
他换了件干净的白衣,没有多余装饰,断水剑别在腰间,透出剑客独有的冷意。
听施黛说过心魔境里的事,孟轲眼珠一转:“你们先聊着。”
她拽起沈流霜手腕:“我和流霜去瞧瞧人参乌鸡汤。”
沈流霜:……
沈流霜沉默须臾,向江白砚略微颔首。
据施黛所言,破除心魔的方法,是江白砚自裁。
沈流霜从不觉得,江白砚是心怀天下、为万民肝脑涂地的圣人性格。
她看人很准,心明如镜,江白砚甘愿放弃性命,多半是为施黛。
说到底,这小子对她妹妹还算不错。
沈流霜和孟轲适时离开,施黛坐在床榻,仰面对上江白砚的眼。
正是这时,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小腹伤口的疼痛,不知什么时候全然消散了。
施黛心下一跳:“你又用?”
只三个字,两人都明白问的是什么。
江白砚温声:“今日灵气殆尽,用得晚了,抱歉。”
自他挥剑斩灭邪祟,余下的灵力不足以启用咒术,直到一盏茶前,才恢复少许。
很疼。
邪法一出,痛意涌入,是从施黛身体各处传来的战栗,也是她长久忍受的磋磨。
江白砚并不厌恶。
感她所感,受她所受,于他而言,是某种意义上的两两相融。
江白砚道:“你因我受伤,我理应——”
他话语未尽,戛然而止。
施黛坐在灯下,黑曜石般的杏眼里,蒙出浅浅水色。
她的眼眶很红。
“我真的,”
施黛说,“担心死你了。”
在此之前,她很少想到“死亡”
两个字,尤其把它和江白砚联系起来。
他比长安城所有的世家公子都厉害,永远像把不折的刀,就算面对百年修为的恶妖,也能泰然自若地拔剑。
心魔境里最后的一幕历历在目,到现在,她仍脊椎发冷。
由断水溢出的剑气悄然消弭,江白砚立在床边,目色是被春雾洇过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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