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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2页）

&ldo;仁义?&rdo;

白夙不置可否的将这两字重复一遍，道：&ldo;撇开那些歌功颂词的献媚之言，高祖所行，可当真仁义?&rdo;

&ldo;除暴安良，体恤百姓，与民生息……难道当不得仁义二字?&rdo;

&ldo;可除开这些呢?高祖虽善用贤臣能将，却视贤臣能将如刀剑，用时百般交好、不遗余力，疑时则弃如敝屐……如此之人，可当得&lso;仁义&rso;二字?&rdo;

&ldo;依师妹这般说来，前朝高祖，岂不是个自私自利、心狠手辣之辈?且凭此得了天下?&rdo;

凤九卿素来爱读书，之前游历天下，也多是为了增长见闻，寻觅古书旧卷，史册也曾读过诸多，却只当作闲书消磨时光，从来不曾如此深思过，此刻听得白夙如此道来，心中顿时翻了滔天巨浪。

白夙与凤九卿虽然同门数年，却因白夙性格冷淡之故，两人之间鲜少如此深刻交流，此刻谈来，凤九卿吃惊之余，心底却也生出了几分如释重负的感觉，师妹她……到底还是把自己当作亲近之人来对待罢?否则的话，何必与她谈及如此?

&ldo;《太公》有载，武王问大公曰：殷已亡其三，今可代乎?太公曰：知天者不怨天，知己者不怨人。

先谋后事者昌，先事后谋者亡。

且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非时而生，是为妄成。

故夏条可结，冬冰可释。

时难得而可失也。

&rdo;白夙却微微垂眸，将凤九卿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道：&ldo;高祖之所以仁义，皆不过是因为&lso;民心&rso;二字。

高祖四处逃亡，行仁义，得民心，皆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有处可逃。

&rdo;

凤九卿沉声道：&ldo;所以，在师妹看来，所有仁义，皆不过是权谋?&rdo;

&ldo;然也。

&rdo;白夙又看了看那已然煽动起众人，引得众人争相报名从军的新任女校尉，道：&ldo;虽不知她是有高人指点，亦或者是与生俱来便通晓此理，但我却敢断言，不出五年，此人必当乘风而起，扶摇九霄。

&rdo;

凤九卿合上车帘，看着白夙，沉重道：&ldo;师妹这是在断言，五年之内，这大庆天下必乱无疑?&rdo;

&ldo;必乱无疑!&rdo;

白夙亦看着凤九卿，平静道：&ldo;常有人说，这八荒六合，皆是男儿天下;踏马九州、纵横四海，皆是男儿意气;然则，我白夙却不以为然。

&rdo;

&ldo;我虽为女儿身，天生孱弱，不得提枪纵马踏寒霜，不得挽弓披甲战苍茫。

但，我自负身怀管仲乐毅之才，亦想名刻青史，告知天下苍生，这世间，我曾来过。

&rdo;

听罢白夙此话，凤九卿久久不语。

她素来闲散惯了，游历天下数年，四处寻觅古书旧卷，亦结交过不少名扬四方的才女豪杰，却从来不曾见过像白夙这般，以最生硬、最冰冷、最平静的神色语态，说着自己豪情壮志之人。

这……是那个，她从冰天雪地捡回去，是她那个素来少言寡语的师妹吗?谁能料想到，一个向来清冷如冰亦如雪的人，在心底，竟然藏着谈笑纵横千万里，点指江山如画的万丈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