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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万圆的鬼魂出现在清晨,依旧面孔惨白地飘浮在半空中,将早起出摊的一对夫妇吓得不轻。
柳弦安问:“那鬼具体是怎么叫的?”
“鬼没叫,只是一动不动飘在天上,你在梦里听到的那声惨叫,是卖炒饵块的老板娘。”
梁戍道,“那时天已经亮了,听到动静之后,左右两条街的邻居纷纷提着铁锹斧头出来,女鬼却没继续往前扑,而是一头栽进了暗巷。”
“栽进?”
“栽进。”
据目击者言,活像断了线的风筝。
因着白天阳气重人又多,大家干脆壮起胆追去探究竟,巷子里却连鬼毛都没一根,只在墙上贴了张字条,画满符咒,血迹斑斑。
“就是这个。”
梁戍从一旁拿起来。
柳弦安正吃着糕,冷不丁看到这么一个东西,差点噎住。
梁戍替他抚了抚背,问:“能看懂吗?”
“看不懂,我从来没有研究过符咒,也没法研究。”
世间可能当真有顶厉害的大师,但更多还是像银喋一样的江湖骗子,这群人识不识字都很难说,随便舞两笔,实在没有浪费时间分析的必要。
柳弦安只扫了一眼:“装神弄鬼,专门奔着吓人去画的,应当不是银喋所为。”
“为何?”
“银喋虽说是骗子,但也是个专业的骗子,既然他早已在西南名声大噪,那画符咒这种事应当信手拈来。”
柳弦安说,“可王爷手中的这张,笔法却生疏得很,圈都画不圆,上头还写了那么大一个打着叉的‘囍’字,咒得也过于明显。”
梁戍收起符咒:“既然不是银喋,那你觉得扮鬼之人会是谁?”
柳弦安想了一会儿:“不好说。”
“不好说,也能说给我。”
梁戍提壶帮他添茶,“看看这次我们是不是想得一样。”
“王爷也有怀疑的人?”
“是。”
柳弦安便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潦草写下一个名字。
这是他从闲书话本里看来的江湖暗谈方式,感觉十分适合拿来在这种时刻用。
而柳二公子的草书是极好看的,飘逸飞扬似孤云,手指更是纤纤如玉,梁戍单手撑起脑袋欣赏,没什么心情再去看鬼是谁——可见确实有几分色令智昏、不务正业的昏庸潜质。
手好白。
柳弦安在他面前晃晃手:“王爷?”
梁戍攥住他的指尖,将脑子里的下流念头清空:“走吧,去找他。”
……
怀贞城里一次又一次闹鬼,但都没闹出人命,像一次又一次“狼来了”
的故事,再一再二时还能使得人心惶惶,再三时便已效力大减,尤其那鬼还连飞都飞不好,在众目睽睽下直挺挺地往下掉,也没本事吃人。
连牟翠花大婶看着也不怎么害怕了,正坐在街口树下嗑瓜子,与街坊说着闹鬼的事。
刘猛的娘也站在人群里,牟翠花看到她后,就多事地问:“刘姐,余老爷家里要办流水席,你今天怎么没去帮忙?”
“昨天伺候到半夜,早上又被万丫头的鬼魂吓得没睡好,夫人便让我回来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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