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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严皇后扶回座上,转向严梦舟,笑道:“上回不是与你说,回来了记得差人通知我吗?若非我留了心,你是不是又要一声不吭就走了?”
严梦舟道:“有什么关系?你总会收到消息的。”
太子微顿,道:“是这样没错,可若是你主动差人送消息,我会开心许多。”
“我会不开心。”
“那便罢了,你不喜拘束,我何必勉强。”
太子顺势换了话题,“平日叨扰袁相不说,年关是不好继续留在别人府上。
再说除岁与上元佳节宫中多宴,梦舟,那段时日,你该留在宫中的。”
“是,母后也是这样想的。”
严皇后殷殷附和,“你尚未到开府的年纪,该与母后一同守岁。”
严梦舟在他二人的目光下端起茶盏,道:“全凭母后安排。”
两人神色具是一松,太子又想说些别的,严梦舟突然手腕一倾,茶水泼在了自己身上。
不等他人慌张,他从容站起来,道:“母后,儿臣先回殿中更衣。”
严皇后只能道:“快去,别着凉了。”
严梦舟走后,殿中静默了一盏茶的时间,严皇后再也忍不住,突然站起,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太子连忙搀扶住她,见她已潸然落泪。
“母后。”
严皇后哽咽,哑声道:“他见着了严狄,与我问起严奇来,又问可抓着行凶之人了。
我只说严奇遇到意外断了双腿,他怎知是人为的?他会去查的,他会查到严奇是在荆州附近出的事!”
“严奇表哥没去过荆州,是坠马断腿,家仆可以作证……”
太子的安抚,严皇后根本听不进去,只重复道:“他会查到的,你们是亲兄弟,他与你一样聪颖,他什么都知道……我不想的,我怀胎十月生下他,我不想的……”
尖锐的指甲紧紧掐着的太子手臂,他忍痛反驳:“他没有证据,不会知道……”
严皇后宛若被利刃刺到,声音突地尖锐,“他有!
太医说他全身骨骼都在幼时有过断裂,是那群流寇折磨他的!
他有怨恨,所以用同样的手段对严奇。
他不需要证据,只要让他见到严奇——”
“母后!”
太子声音倏然严厉,震得严皇后停止了癫狂。
他双手抓紧严皇后,厉声道:“严奇被外祖父关着,谁也见不到他,包括梦舟。
过去的事情他不记得了,你也全部忘掉,没有任何人知晓!
他只是孤身久了不习惯与人接触,时间长了,就会知道你是他母亲,是天底下最疼爱他的人,一切都会回到原本的轨迹上。”
“他没忘,他记得严姓……”
“他忘了所有,只记得你的姓氏,因为你是他母亲。”
太子强迫严皇后直视着他,声音放缓,“过去的不要再提,什么都不要再做。
他是你丢失七年的孩子,在外漂泊受了许多苦,你只要补偿他就好。”
他尝试着松开手,微微退开,重复道:“任何行为,遮掩的、补救的,无论什么——母后,都不要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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