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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二进宫(二)
甘小栗硬着头皮现学现卖,把吴小姐的事情告诉韦丹,韦丹没有表态,反过来安慰他说,放心吧,他们一定调查清楚,给死者一个公道,也不会让无辜的人受冤枉。
说完韦丹就出去了。
拘留室里空气凝固着,一个便桶随意地放在用牢笼围起的隔间的地上,里头飘出的味道令人作呕。
在这儿时间待得久了,甘小栗的嗅觉也形同虚设,简行严被带出去之后,他独自一人颓丧地盘腿坐在牢笼前,内心煎熬,既怕因为他说得多了影响到简行严,又怕自己的表现在韦丹看来还不够好。
昏暗之中,脚边传来沙沙声,甘小栗低头一看,一只老鼠贴着他的脚面爬了过去。
作为鄞县鼠疫的亲历者,甘小栗对老鼠有一种印在灵魂上的恐惧。
他狂叫一声,从地上跳起来,攀上铁栏,回头望那只老鼠已经消失在墙缝的某处。
为了给自己壮胆,甘小栗清清嗓子,唱起歌来:“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
上一次唱这首歌的时候,还是在胡老板裁缝店里,他和几个师兄一起度过鼠疫爆发前的漫漫长夜。
吱嘎一声,拘留室门又一次打开来,两个宪警把简行严架了回来,还没等甘小栗回过神,简行严像一袋大米一样被丢进来跟他关到一起。
“(你看着他,别让他出事!
)”
一个宪警说,同时掏出警棍威吓了一下。
甘小栗不知道这人在说什么,过去一看,只见简行严趴在木床上,左胳膊高高的肿了起来,脸上更是五颜六色,鼻孔里哗哗淌着血,他用右手捂着胸口,嘴里嗷嗷地叫着。
“你怎么了?”
甘小栗忙问。
简行严哪有功夫回答他,指指左边的衣袖,让甘小栗替他松开袖口将袖子挽起来。
他的脑袋里嗡嗡作响,那是遭人暴打的后遗症。
手臂整个儿露出来之后,稍微松散了许多,他使了把力气,左手臂火烧一般的痛,看样子骨头应该是断了。
“他们打你了?”
甘小栗又问。
简行严点点头,脸上原本英俊的五官跑偏了位置,红的红、紫的紫,有点儿滑稽,又叫人心痛。
“为什么打你?”
这下简行严摇了摇头,他不知道。
按说以他的身份地位,绝不会在这里受这份严刑——哪怕他真的杀了人家俊,更何况他是被陷害的。
简行严被家俊打晕过去之后什么也不知道了,那枪上有他的指纹又怎样?谁也没有亲眼看到他扣动扳机。
简行严吐出一口混着唾液胃液的血,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他想,如果不是自己跟谁结了仇,就是父亲跟谁结了仇,至少,父亲一定跟这里的英国人结了仇。
甘小栗见他伤得不轻,也不敢随便动他,转头瞥见他鞋掉了一只在铁栏附近,就捡了过来,蹲在木床旁边轻手轻脚地帮简行严把鞋子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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