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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箫韶道一声谢殿下,没旁的话。
坐一刻,梧桐苑廊庑底下不如廊外雪声繁喧,寂寂无声。
忽地李怀雍说想看掌旋球,使阚经儿点两队手脚麻利太监,在影壁后头空地扎四面彩旗,摆开架势,两杆彩旗中间儿权当筋儿,投进去就是彩头。
看一会子,倒兴冲冲乱的嬉闹,云箫韶不再只要看不看一天一地的雪,间或也看两眼他们对局,一旁李怀雍观之,又传百果蒸酥、烧鹅、水角儿、黄芽儿韭菜扮等吃食,此一类素来是云箫韶好吃,云箫韶看两眼,有一嘴没一嘴,也用一些。
李怀雍亲添捧与她,姿态殷殷,她又住下不用了。
又是,他不言语,只看着她。
她额角发紧头皮发硬:“撑的,吃不下。”
“嗯。”
李怀雍又说看画晴冷,打发进屋,又说看画晚跃跃欲试,叫阚经儿他们捎上一道顽耍,周遭清净,他目光沉沉转向云箫韶。
云箫韶头皮自有更麻。
半晌,他只道:“记得你从前最喜爱采雪酿酒,教教我?”
一声询问没的如同白问,不由分说传来茶荷、箕勺、手甕等物什,站起身冲云箫韶伸一只手。
仰面看他,云箫韶看见他身后,纷纷扬扬倾似的雪。
那白的,真干净。
她抬手,指头尖儿从他另一只手掌心拂过,一只长柄蝇纹凤首勺攥进手里。
既拿着家伙事,咱也没有闲的手儿给你握。
李怀雍也没说话也没作色,跟着踏进雪中。
夫妻二个默默,她在梅树枝叶上采雪,使箕勺筛进茶荷,往往一瓯不满就叫他接去,囫囵倒收进手甕。
不一时,箕勺和茶荷也叫收去,一并交予丫鬟,李怀雍手捧一只卷云炉递来,云箫韶手上冰凉,也就接过,预备望廊下过去烤火。
“凤儿,”
听他笑,“冷不冷?”
没防他两只手拢她手上,一齐捂住手碳。
他又问:“冷不冷?”
云箫韶把头低了,冷如何,不冷又如何,冷你还硬给拉来采雪?话都叫你说完。
雪地里她两个拥一方炉子,这么着亲密无间劲头,把她心里腻歪坏了,平白两个大字是厌烦,满满儿塞她胸口。
他又叹口气:“你是恼我亲近徐茜蓉?”
云箫韶脸上更冷,反问一句:“亲近?多亲近。
你二人是表兄妹,还怎么亲近呢。”
可儿的,说完她想赏自己嘴掴子,没得像是拧酸。
李怀雍却极其开怀:“凤儿,你是念着我的。”
漫天的雪越发收不住,说它有情一片清净青睐人间,说它无情净害人冷,谁知道。
李怀雍信誓旦旦:“你我夫妻,你不知道我?放心,她总越不过你去,倘若她再敢不知好歹对你不敬,你只告诉我。”
说甚么,云箫韶魂不守舍没细听,翻来覆去只一句“你难道不知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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