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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难等她办完出院手续,搀扶着她回家,上楼他甚至背着她,她本来说自己能走,但走两步又累了,只能靠在他的背上。
有些楼层的灯是好的,就这么忽明忽灭地走上了楼,走到最后一层转折处,抬头就能望见白宵手夹着烟,在门口候着,不知道是因为听到因果的说话声还是早就知道她今天回来。
他当做没看见她,连“白阿姨”
都不喊了,背着因果走上了楼梯。
忠难放下了她,只听白宵小声碎了口“没礼貌”
,把因果拽进了门,他下意识要去抓住她的手,但被她轻轻一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因果被那扇门吞没进去,将他隔绝在外。
他在门口站了好些会儿,不知道该做什么,门里传来骂声,他慌忙把耳朵贴上门,隐约听见白宵说着“什么叫我生你是为了让你成为我?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跟你妈我当年差了不止一点半点,这副死样、啊?长又长不高,你遗传到我什么了?还要成为我?”
因果呜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透过门传出来,他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分明知道不能再做旁观者,可是他该怎么做?行动已经先理智一步,敲响了门,但他毫无计划可言。
里面的人似乎都没听到这怯懦的敲门声,他一鼓作气重重地拍门大喊:“白阿姨,我有道题想问问因果,可以开一下门吗?”
这声终于是传了进去,打骂声戛然而止,脚步声随之而来,门吱呀地开,白宵自从见了忠难那副不再是乖孩子的叛逆样就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她手抵着门框满脸虚假的笑容:“现在很晚了,乖孩子该睡觉了,我们果果要睡了,你也一样。”
于是不由分说地重重关上了门。
忠难甚至没能说一句话,愣了会儿神,再度听到因果的惨叫,他下意识去拍门,但门里嘶叫打骂根本不停,他崩溃地大喊着“白阿姨,我求你了”
“我求你开开门”
“因果、因果——”
甚至楼上都走出来骂他小点声,他扯着那人的胳膊说救救她,但他一副见了晦气东西的样子推开忠难说“你小点声就完事了,他们家经常这样”
,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他绝望地站在那里,想打报警电话,但是他以前也打过的,根本没有用。
因果自己也不说,好像提前就被白宵编排了说辞,结果只有不了了之,而苦痛还在继续。
他就一直站在漆黑的楼道里,痛苦地听着她痛苦的叫声,冷风刮进他宽松毛衣敞开的白衬衫里,这件毛衣本就不是很厚,甚至可以说轻薄,风刮得他四肢僵硬,浑身冰冷。
为什么他又在旁观她本该可以阻止的悲惨?
下次、下次——每回都是这样,可她总要松开他的手,不愿接受怜悯地独自承受苦痛。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场荒谬的舞台剧?
直到周身只剩冷风刮过树叶产生的呼呼声,一切寂静如死,他方才进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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